管家战战兢兢呈上礼单:“是有人送的贺礼。”
席间宾客喊道:“是哪个酸文人送的,快念出来听听?”
管家一字一顿的朗声读道:“奉天司李逋,敬献野生活王八一对!”
钟离宇捧腹大笑,道:“祝司长,咱们奉天司何时收了这么个寒酸的司卫?快让我见见!”他抹着笑出的眼泪:“莫不是想改换门庭,才来拍马屁?一个司卫竟穷酸至此,哈哈哈哈?”
满堂宾客跟着哄笑,却见祝夜山放下酒杯,冷眼扫视。
众人笑声戛然而止,钟离宇喉结却不受控制地滚动,似乎也意识到不对。
李逋站起身:“让钟司长见笑。那两只王八是我送的,一只市价五两,两只便是庄户三年的嚼用,实在算不上便宜。”
钟离宇端起酒杯,讪讪一笑:“是老夫胡言,小司主莫怪。”
慕容杰道:“下人们粗浅,不识野宝,我在这里替他们向小司主赔罪。”言罢,上前为李逋斟满酒杯。
李逋见慕容杰转性,有些诧异。
慕容杰忽然压低声音道:“其实在下一直仰慕小司主风骨,今日更觉投缘。”他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帕子展开,里面赫然是一枚青铜簪。
李逋哪能不认识此物,这青铜簪正是当初孙家五祖爷为他和孙洛川炼制的订婚之物。
“此乃我爱人所赠定情之物。”慕容杰将簪子推到李逋面前:“由太初道金所制,今日便转赠小司主,聊表心意。”
堂内窃窃私语,‘太初道金’四个字,许多人都没听过。
慕容翰拍案道:“胡闹,小司主何等身份。”
李逋心念一动,青鸾簪飞入手心:“谢慕容兄赠礼。”
慕容杰本以为拿出此物,会让李逋失态、发怒,却不料他神色冷淡,似乎并不在意。
小主,
“难得小司主看上。”
慕容杰拍拍手,下人将两只活王八提过来:“今日在下大婚,小司主肯来就是最大的贺礼,这两只野宝太补,还是小司主自己留着吃吧。”
祝夜山冷笑道:“赠而不受,明异志也。”
慕容翰道:“夜山将军言重,小辈的事就让他们去闹,咱们喝酒看戏就好。”
论实力,慕容翰身为十一转蛊修,奉天司也只有司主顾九川能压住他一头。而论资历,慕容翰当将军的时候,祝夜山才是一个千夫长。
祝夜山叹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
见此,李逋咧嘴一笑,接过两只活王八:“那就多谢了,我身体不适,告辞。”
慕容杰冲着他的背影高声道:“小司主,春宵一刻值千金,恕我不能远送!”
李逋离开慕容府时,天色已深。
闷热的空气黏在皮肤上,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滞重。他在河岸的柳树下席地而坐,将绳子解开,把两只王八扔入水中。
山君从他肩膀上跳下:“李娃子,你没事吧?”
李逋摇摇头,手不自觉的拂过草丛,激起无数萤火虫。
这时,东方天际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轰鸣。雨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砸在河面上,溅起无数水花。
李逋没有躲避,任由雨水浸透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