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时,一夜已过。
慕容烬没有睡觉,仰脸望着屋顶发愣,不知在想什么。听到敲门声,他披上衣服,打开门,见芦花抱着烘干的衣物站在门外。
芦花把衣服递过去:“衣服都用艾草熏过啦,能驱邪避秽呢。”
慕容烬伸手接过:“怎么没见你娘亲?”
芦花道:“娘亲去给赵家媳妇接生去了。慕容哥哥,你们真的今天要走?”
慕容烬张张嘴,望着芦花姑娘说不出来话,只能点点头。
芦花神色暗淡,道:“那就吃完午饭再走呗?”
慕容烬不答,合上屋门。
李逋翻身起床,叫醒陈三。几人换上衣服,收拾行李,可明明说好即刻启程,他们却磨蹭到日上三竿。
慕容烬在屋里来回踱步,神色犹疑。
李逋坐在床上,盘腿坐定,脑袋却一栽一栽的打盹。
山君看不过去:“喂喂喂,你们到底走不走?”
慕容烬一跺脚,拉开屋门,跨出茅屋小院。李逋叹口气,抱起山君,带着陈三大哥默默跟上。
慕容烬对芦花道:“妹子,保重!”
离开不久,李逋低声道:“喜欢一个人,就赶紧说,不然错过,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喽。”
慕容烬定住,转身折返回去。
芦花见他回来,不由惊喜,见他铁塔般的身子,急冲冲压来,忙退后半步:“慕容哥哥,你要做什么?”
慕容烬不语,掏出一个红玉镯子,抓过芦花的手腕,不由分说将镯子套上去。
芦花睁大眼睛,好奇地晃着手腕:“为什么送我镯子?”
慕容烬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道:“若遇危难,可来京都慕容家找我。”言罢,他不再回头,大步离去。
一路残冬矮丘,枯黄的芦苇荡在朔风中起伏如浪。
李逋等人行进不久,忽听见前方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几人爬上高处,就见一个身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手持铁棍,且战且退,而追杀他的人正是衣冠道徒。
那大汉手中铁棍,捅、戳、扫、劈,攻势凌厉,打的衣冠道徒们难以招架。
“我早已脱离驿传司,你们为何还紧追着不放!”
“芦铭,齐王惜才,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妄想!信客绝不为司马家效力!”
“少废话,杀了他。”一个声音传来。
李逋循声望去,只见林中站着名身穿儒袍,头戴五岳冠的男子。他慢条斯理地掸去道袍上的雪粒,吐出四枚肉球,肉球落地,化作四只蓝面红鼻的山魈。
儒袍男子道:“去。”
四只山魈扑向芦铭,铁棍与利爪相击。芦铭虽招式老辣,但以一敌四,很快左支右绌。一只山魈的利爪划过他的后背,顿时鲜血淋漓。
“救人!”慕容烬暴喝跃出,挡住两只山魈。
李逋、山君出手,拦住另外两只山魈。
陈三则如蛮牛般冲向儒袍男子,儒袍男子冷笑,手中抛出一枚方孔铜钱,一下便将陈三手中斩马刀打断。
儒袍男子双手结印:“复字诀!”
铜钱回闪,直击陈三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