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冰冷的、蕴含着毁灭的打火机,攥在张默手心,如同攥着一块燃烧的炭。教授和他的手下如同幽灵般消失在工厂的阴影里,留下张默独自站在废弃原料区,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压得人喘不过气。
“临时仓库……下午四点,清洁队会过去领取物料,那是唯一不引人注意的时机。”教授最后的指令在耳边回响。
下午四点,距离现在不到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后,他将亲手点燃一场可能吞噬无数生命的大火。
能力的“视野”不受控制地扫向临时仓库的方向,那片区域上空仿佛已经凝聚起一团翻滚的、暗红色的灾难阴影,浓烈得令人窒息。他能模糊地“看”到火焰升腾、浓烟滚滚、人们惊慌奔逃、踩踏发生的恐怖景象。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他做不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但拒绝的代价是什么?教授冷酷的面孔、“哑巴”阴森的眼神、还有那两个彪悍打手的威胁……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此刻退缩,下一秒就会变成角落里一具无声无息的“意外”尸体。
求生本能与道德底线的撕扯,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他踉跄着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周围的机器轰鸣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他像个提线木偶般机械地动作着,大脑却在疯狂运转,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的破局之法。
告发教授?向哪个狱警告发?证据呢?仅凭一枚打火机和自己的说辞,在教授可能早已渗透的监狱系统里,无异于自寻死路。而且会立刻暴露自己与教授的关系。
破坏打火机?教授必然有备用方案,甚至会因此提前对自己下手。
假装执行,但让火势无法蔓延?如何控制?他对纵火一无所知,任何失误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