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男似乎很满意他的“温顺”,用下巴指了指厕所方向:“老规矩,新来的,去把便池刷了。刷干净点,以后这活儿就归你了。”

那是整个监舍最脏最累的活。张默没说话,默默拿起角落已经发黑的刷子,走向那股骚臭味的源头。

冰冷的水溅在身上,恶臭几乎让他窒息。他机械地刷洗着,胃里翻江倒海。曾经在高档写字楼里运筹帷幄的手,如今却在刷洗污秽的便池。巨大的落差让他几乎崩溃。

晚上,熄灯哨吹响。

监舍陷入黑暗,只有走廊昏暗的灯光透进来一点模糊的影子。鼾声、磨牙声、梦呓声此起彼伏。

张默躺在坚硬的板床上,薄薄的褥子根本隔不断冰冷。他睁着眼睛,盯着上铺床板密密麻麻的刻痕,毫无睡意。

白天的屈辱、绝望、愤怒,在寂静的黑夜里被无限放大,像潮水般反复冲击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神经。

他想念林薇,想念小宇柔软的小手,想念窗外自由的空气和阳光。那些曾经触手可及的一切,现在都变得遥不可及。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他该如何熬过去?

就在他被负面情绪吞噬,几乎要窒息时,隔壁床铺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

一个苍老而平静的声音低低地传来,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刚进来都这样。睡不着就别硬睡,数数。”

张默浑身一僵,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