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小栓在张嵩等人的护卫下,带着阵亡将士的遗骸和影菩萨伏诛的消息回到风鸣原大营时,整个巡狩营,乃至整个北凉边军,都为之震动。
胜利的代价是惨烈的。出征的精锐伤亡近半,徐小栓本人更是身负重伤,尤其是后背那一道几乎触及心脏的刀疤,狰狞可怖,让随军医官看得心惊肉跳。但与之相对的,是那份沉甸甸的战果——捣毁黑水沼据点,击毙指玄境巅峰的“影菩萨”!
指玄境巅峰!这在任何一方势力中,都是足以坐镇一方的顶尖战力!竟被成立不久的巡狩营,被年纪轻轻的徐小栓,以如此惨烈却又毋庸置疑的方式斩杀!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北凉。
巡狩营内部,原本因“影菩萨”精神控制而弥漫的猜疑与恐惧,被这股大胜的豪情与为袍泽复仇的快意冲散了不少。悲伤与骄傲交织,活下来的将士们眼神更加锐利,脊梁更加挺直,一股百战精锐独有的悍勇与凝聚力,正在这支新生的力量中悄然成型。徐将军能带着他们取得如此大胜,更能以身作饵,亲手毙杀强敌,这比任何言语都更能稳定军心。
然而,外界的风波却刚刚开始。
北凉军方内部,态度各异。底层士卒与中下层军官多是敬佩与振奋,徐小栓此举,大大提振了北凉边军面对北莽诡异手段的士气。但在更高层的将领中,却不乏复杂的目光。
有人认为徐小栓行事过于冒险,巡狩营初创便遭此重创,得不偿失;有人嫉妒他如此年轻便立下这等奇功,更得王爷青睐,独掌一营;也有人冷眼旁观,想看看这位异军突起的“义子”,能否扛住接下来的风浪。
数日后,一道来自清凉山的军令和一批丰厚的赏赐抵达了风鸣原。
军令中,北凉王徐骁肯定了巡狩营此次行动的成果,对阵亡将士抚恤加倍,擢升张嵩为巡狩营统领(副将衔),其余将士各有封赏。但对于首功之臣徐小栓,军令中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忠勇可嘉,好生养伤”,并无实质性的官职提升或封赏。
这道看似“不公”的军令,反而让一些明眼人看出了徐骁的深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徐小栓风头太盛,此时若再加大封赏,无异于将他架在火上烤。徐骁此举,既是保护,也是一种更深的期待——真正的认可,从不在于一时一地的赏赐。
徐小栓本人对此并无异议,他甚至乐得清静。他深知,徐骁给他的“巡狩营”本身,就是最大的权力和信任。他此刻的心思,全在养伤和消化此次生死搏杀带来的感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