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夹杂着经脉撕裂的剧痛和一股冰寒刺骨的诡异能量在体内肆虐。徐小栓感觉自己像是在无尽的深渊中沉浮,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偶尔能听到外界模糊的声音,感受到身体被搬动,伤口被处理时传来的刺痛,但更多的时候,是沉浸在自身与那股幽冥之力艰难对抗的痛苦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温和却磅礴无比、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厚重与煞气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江河,缓缓注入他近乎枯竭、千疮百孔的经脉。这股力量是如此强大,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掌控力,并未粗暴地驱散那股冰寒的幽冥之力,而是如同经验丰富的工匠,引导着、梳理着、安抚着,将那些失控的幽冥之力缓缓逼退、压缩,最终将其暂时封存在了经脉的某些偏僻角落。
剧痛逐渐减轻,冰寒之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疲惫和虚弱,但意识,却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徐小栓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驻地指挥所屋顶。他尝试动了一下,全身如同散了架般酸痛无力,尤其是左臂和体内经脉,更是传来阵阵隐痛。
“将军!您醒了!”守在床边的亲卫惊喜地叫道,连忙端来温水。
徐小栓就着亲卫的手喝了几口水,干涩的喉咙才舒服了些。他声音沙哑地问道:“我昏迷了多久?外面情况如何?”
“将军,您昏迷了三天三夜了!”亲卫语气中带着后怕,“外面……荷花坊的火已经扑灭了,烧毁了几间民房,伤亡了一些百姓,不过作乱的北莽死士大部分被剿灭,褚将军正在全城搜捕漏网之鱼。就是……就是让那个领头的‘灰隼’和那个用剑的高手跑了。”
徐小栓沉默地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中。“跳荡营弟兄们……”
“韩校尉和张都尉都受了些伤,不过不碍事。参与行动的弟兄……折了二十三个,伤了四十多个。”亲卫的声音低沉下去。
徐小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痛楚与怒火。每一次行动,都伴随着牺牲。
“还有……”亲卫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将军,您昏迷的时候……王爷……王爷亲自来过了!”
徐小栓猛地睁开眼:“王爷来了?”
“是!就在您昏迷的第二天夜里,王爷独自一人来的,没带任何仪仗。他在您床边坐了将近一个时辰,还……还亲自出手为您疗伤!韩校尉他们想拦都被王爷的眼神制止了。”亲卫的语气充满了敬畏与激动。
徐小栓心中巨震!北凉王徐骁,竟然再次为了他,亲自驾临这小小的跳荡营驻地,还耗费真气为他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