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血觋(xi)之谋

滴血惊神阙 岩胜 2825 字 12天前

项崮笙呼吸急促,心脏狂跳,急声追问,声音都因那描述而微微变调:“前辈,此…此等邪物,究竟有何等毁天灭地之威?蛮族若得之,当真能…能顷刻覆灭我整个南疆防线?我镇南军儿郎,可能抵挡?”

青冥道尊的虚影微微摇首,似乎又淡了一丝,仿佛维持存在都极为艰难:“得此战魂加持者,短期内确可实力暴涨,悍勇无匹,不知疼痛,不惧死亡,状若疯魔,唯有杀戮。其所在之处,邪气领域自成,可不断侵蚀生灵心智,弱化敌军,甚至能污秽法器,扭曲地气。然……”

他话锋一转,带着冰冷的揭示道:“获此力者,心智亦将彻底沉沦,被最原始暴虐的杀戮与毁灭欲望吞噬,肉身亦会不断崩坏,最终沦为只知破坏的行尸走肉,直至耗尽最后一丝生命精气,魂灵亦被那邪神本源同化吞噬,永无解脱。此非恩赐,实乃世间至恶诅咒,是饮鸩止渴,自取灭亡之道。”

玄稷手中羽扇轻颤,眼中闪过洞悉真相的睿智光芒,他向前半步,声音沉凝如水,分析道:“如此说来,蛮族首领若非被完全蒙蔽心智,便应知晓此术反噬的可怕,绝非凡俗势力所能承受,更近乎于集体自杀。他们甘冒奇险,行此绝户之计,除非…他们本身亦非执棋者,而是…他人手中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甚至…他们自身就是被选中的祭品的一部分?幕后推动这一切的黑手,所求的或许根本就不是蛮族的胜利,甚至不是南疆的土地,而是……这整个仪式过程中产生的某种东西?”

“然也。”青冥道尊的虚影投来一丝极淡的赞许目光,旋即化为更深的、足以冰封灵魂的寒意回应道:“此前鹰愁涧之战,周廷玉暗中收集战场煞气,其流向已被吾一丝神念悄然追踪。那磅礴凶戾、蕴含着无尽死亡与绝望的煞气,并未散于天地,亦未被蛮族汲取,而是…跨越万里山河,通过某种隐秘的脉络,最终汇入帝都,没入那九重宫阙的最深处,被一件至阴至邪之物所吸纳。项胤禛,尔等口中的大周皇帝,正是这一切灾祸的最终源头与幕后主使。他,才是这场血祭最大的受益者和饥渴的等待者。”

“陛下?竟…竟然是他?”项易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巨大的荒谬感,世界观仿佛受到剧烈冲击。问道:“他为何要如此?南疆亦是他的疆土,子民亦是他的子民啊!如此自毁长城,动摇国本,对他有何好处,难道他疯了不成?”

“疯?或许吧。但更可能是极致的贪婪与冷酷。”青冥道尊的声音如同万载玄冰,森寒彻骨,揭露出最残酷的真相道:“他所修炼的邪功,需要海量生灵临死前迸发的极致怨念、恐惧、不甘与煞气作为核心资粮。蛮族血祭若成,获得血煞战魂,必如疯魔般不惜代价攻伐南疆。届时,镇南军为保家卫国,亦必精锐尽出,死战到底。两虎相争,必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怨气冲天。无论最终胜负如何,其间产生的滔天煞气与绝望死意,都将成为皇帝修炼邪功、滋养自身的绝佳鼎炉。此乃帝王心术的极致冷血——视天下为棋盘,视众生为刍狗,以万民之血骨,铺就其一己之道途。在他眼中,亲情伦常,江山社稷,皆可牺牲,皆为资粮。”

项崮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血液都快要冻结,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刺出鲜血而不自知。牙缝间挤出嘶哑沉痛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愤怒,还有一丝被至亲背叛的痛楚:“好一个项胤禛,我的好堂叔。你不仅要吸干南疆的血,还要逼我项家儿郎与蛮族自相残杀,用我等血肉至亲的绝望与死亡,来炼你那该死的邪功。你当真…半点不念宗族之情,半点不顾天下苍生,你的心,可是那万丈玄冰所铸?这皇位,就真的让你变得如此…非人吗?”

青冥道尊的虚影开始加速消散,变得越来越透明,仿佛随时会融入虚空,他的声音也愈发缥缈:“易儿,此乃你的劫数,亦是南疆命中之劫。我虽可一念抹去此局,然天道循环,因果自负。若强行插手,逆转此等规模的大势,必招致此方天地法则最严厉的反噬,恐引更大不可测之灾祸。尔等……唯有自渡,务必慎而为之。”

最后一字落下,虚影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出现。书房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远方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疯狂的邪恶波动,如同催命的战鼓,沉重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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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崮笙猛地抬首,脸上所有情绪已被铁血般的决绝与沉重所取代。他目光如炬,扫过项易与玄稷,声音沉稳定,不容置疑,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没有退路了,坐以待毙,唯有满盘皆输,正中了那昏君的下怀。我们必须行动,哪怕只能拖延一刻,也能多一分变数,多一线生机。易儿……”

“孩儿在!”项易踏前一步,单膝跪地,背脊挺得笔直,眼中燃烧着决死的火焰与对父亲命令的绝对服从。

“亲率你砺锋营前往葬神谷,把你开山卫,雷洪、石头,及麾下高岳、熊钺、石柱、铁砧四人。毒牙卫,鬼手、项忠,及麾下蝰娘子、毒鸠、影蛛、蝎刺、壁虎、蜃瞳六人。还有影杀卫,无影、阿苏、影七,全部随你同去。你们皆是百战淬炼之锋刃,他们在军队没有名,如今,此去我不知道能不能回,但他们的名字,必须记录下来,永世流传,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砺锋营是我南疆,更是我镇南王府倚重之肱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