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运转玄功,以之真意引导元力,高效修复肉身残伤。混沌元力在经脉中奔流,不再是单纯的冲击与修复,而是带着一种包容与转化的韵味,将残留的淤血、暗伤乃至一丝丝顽固的腐朽气息都缓缓化去,转为最本源的生机。这个过程比以往更加顺畅,消耗更小,效果却更好。
期间,他意识沉入紫府请教:“师尊,虚空遗骸究竟系何来历?弟子愚钝,深感此物非凡,却难明其根本。”
青冥道尊恢弘苍茫的声音响起,仿佛自星海尽头传来,带着洞悉万古的淡漠:“虚空…非你目之所及之苍穹,亦非界域之隔、之虚无。乃万物有形诞生前之无,众妙法则流淌后之寂。浩瀚不知其广,深邃不知其底。所谓遗骸,便是曾在虚空中挣扎、诞生,最终又归于虚寂的某些……不可名状之存在的最后残渣,是它们对抗终极泯灭败亡后,不甘凝固的一点特质。”
“其力已散,其形已朽,唯余一点执念烙印于此碎片之中。你手中之物,所蕴含的特质,似是隔绝与定位。隔绝万法,定位虚空……呵,倒是与你眼下这藏头露尾、摸索潜行之境,有几分缘法巧合。”
项易听得心神摇曳,虽未能尽解其浩瀚深意,却也能模糊感知到这虚空遗骸背后所涉及的层面,远超此界认知,仿佛为他推开了一扇窥见宇宙更深层奥秘的窗扉。
“定位虚空?”他捕捉到这关键之词,心中充满好奇与警惕。
“或指向其诞生之巢,或标记其湮灭之墓,又或许……是通往某处被其力量扭曲割裂的奇异间隙。碎片不全,难窥全貌。”道尊声音无波无澜,却字字千钧。继续道:福兮祸之所倚。此物可助你暂抵外邪,宁定心神,然亦可能因其特质,引来不必要的窥探,或将你拖入更深更诡异的因果劫网。慎用之,非至生死关头,莫要以本命神魂或元力轻易激发其能。”
项易凛然受教,将此言深深刻入心中。这断钥是护身符,却也可能是招灾幡。他将一丝混沌元力谨慎地探入断钥,果然感受到其内部如同无底深渊般的沉寂与复杂到极致的结构,绝非当下所能理解,便立刻收回元力,不敢深探。
地底不计时。待他再度睁眼,眸中神光湛然,内蕴于底,周身气息沉凝磅礴,伤势尽皆恢复,状态尤胜往昔。他甚至感觉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心念微动,元力便能如臂指使,生出种种微妙变化。
他长身而起,略一活动,体内混沌元力奔腾涌动,圆融自如,带着一种内敛的强韧。目光如电,扫过周遭绝地,最终定格于头顶厚重岩层。
是时候离开了,砺锋营兄弟们在等待,父王在苦战,腐心之祸迫在眉睫。
他深吸一口气,意沉丹田,周身灰色元力如潮汐流转,那丝得自腐心本源的冰冷死寂意蕴自然蕴含其间。依循之前记忆与感知,他选定了一个方位——正是那古水道延伸向祖灵之地核心的大致方向。
“师尊,前路可有警示?”他于心中默问,已成习惯。
“循阴煞渐浓处而行,遇石壁三岔,择其气息最古旧晦涩者而过。”青冥道尊的回应依旧简洁而直指关键。
项易颔首,不再犹豫。并指如剑,高度凝聚的混沌元力倾注于指尖,灰芒微闪,带着一丝冰冷的腐蚀特性,直刺前方岩壁。
嗤……
坚硬岩石在那融合了化之真意的元力下,竟如遇热沃脂般无声消融、分解,效率远胜从前蛮力开凿。开辟出的通道也更为光滑稳固。他如一枚融入大地的钻头,向着那腐心波动传来的源头,坚定不移地潜行而去。
此路径显然更深更险,周遭岩色渐呈暗紫,质地也变得异常坚硬,空气中弥漫的腐朽气息几乎凝成实质,吸入肺中都带着一股灼烧般的刺痛感。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悸动如背景噪音般持续不断,干扰着人的心神。偶尔,能透过岩壁缝隙,听到远方传来模糊却狰狞的非人嘶吼与沉重脚步,显然已深入敌巢腹地。
他极致收敛气息,《星枢引》秘法运转到极致,凭借混沌原点对同源力量的微妙感应与道尊不时传来的指引:“左转,气机稍弱,上方三丈有巡逻,凝息十息。”如幽影般穿梭于险恶之地,巧妙避开诸多强大能量反应点。胸前的断钥持续散发着微弱力场,助他抵御着无孔不入的精神侵蚀。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陡然一空,岩石的质感发生了变化。
他谨慎探出神识,发现前方并非天然洞窟,而是一条人工开凿、极为宽阔却早已残破不堪的古老甬道。甬道高约三丈,宽可容五马并驰,四壁覆盖着厚厚一层如同活物般搏动着的暗红色菌毯,散发出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腐朽能量。地面散落着破碎的巨大骨骸与锈蚀不堪的奇异兵器残骸,这些骨骸庞大异常,绝非人族,那些兵器制式也古老陌生,昭示着年代之久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血腥与绝望交织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