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阴毒、高效且能绝对掌控局面的计划在他冰冷的心中瞬间成型。
他不需要找到项易,也不需要和他正面交锋。
他要让项易所在的那片土地,连同其上的一切生灵,彻底……消失。从根源上,抹除一切变数。
蛇涎谷内,项易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灵台的刺痛,那恐怖的意志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但那种被死亡标记的冰冷感觉却如同烙印般深刻灵魂。
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因刚才那无形交锋而面色骇然、聚拢过来的项忠、雷洪、鬼手等人,没有任何废话,语速快得如同疾风骤雨道:“没时间解释了,我们被彻底锁定,敌人的下一次攻击,绝非人力可挡,很可能是天灾地祸级别的毁灭!”
他根本不给众人消化这恐怖信息的时间,直接下达最终指令,每一个字都如同砸落的冰雹:“忠伯,立刻执行烬方案最终阶段。半柱香,所有人,只带伤者、最低限度的食水、以及所有猎杀者残骸样本,其余一切,全部放弃。鬼手,把你手里所有最烈性、最歹毒的玩意,混合那些腐化血液和晶簇碎抹,布设在谷内各通道、岩壁裂缝、水源地,设置多重延时和远程触发机制,要确保能引发最大的崩塌和污染!”
命令一下,众人皆惊,尤其是那全部放弃和引发崩塌污染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最后的绝路。
“世子,那您呢?”项忠急声问道,声音因巨大的压力和恐惧而嘶哑变形。雷洪等人也全都看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同样的疑问和绝不接受的决绝。
项易目光如电,扫过每一张惶恐而坚定的脸,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再是解释,而是宣告!
“我留下,但不是为了送死。还记得我说的尖刀吗?计划不变,只是握刀的人,只剩下我一个!” 他抬手指向脚下的大地,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绝世凶刃:“敌人引动的地脉煞气,源头必是腐心,这毁天灭地的力量爆发的瞬间,也是它根须最为显现、防御最为混乱的时刻,那将是我唯一的机会。这不是躲,而是迎着这股洪流,找到它,撕开它,要么一刀刺进它的心脏,要么……就撕了这力量的源头!”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得所有人目瞪口呆。他们原以为世子是要牺牲自己断后,却没想到他的计划竟疯狂至斯——要借敌人毁灭性的天灾之力,完成那逆天的反击!
项易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任何质疑:“这已不光潜入,更是强袭,只有我的混沌道基才能在其中短暂存活并找到路径,多一个人,只是多一个瞬间灰飞烟灭的亡魂,你们的任务,比陪我死在这里更重要,活下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把怪物的弱点,把我们用命换来的样本和情报带出去,告诉所有还能抵抗的人,腐心并非不可战胜。这,才是对我们牺牲的最大告慰,才是对砺锋营战魂最好的延续!”
“现在,执行命令!立刻!马上!”
没有时间再犹豫,没有余地再反驳。项易已将他的决心和最终的计划赤裸裸地摊开在他们面前,这不是商议,是最终的战令!信任、悲怆、震撼、以及一种被点燃的极致悲壮交织在每一个幸存者心中。
项忠苍老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热泪终于夺眶而出,但他猛地抹去泪水,所有的情绪化为一声近乎咆哮的嘶吼:“走,快走,别让世子的努力白费,违令者,军法从事!”
雷洪双目赤红,牙龈咬得咯咯作响,他想怒吼,想留下,但他看着项易那双燃烧着平静火焰的眸子,知道自己留下只会成为累赘。他猛地一脚踹在旁边一块岩石上,碎石崩飞,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随即转身咆哮:“开山卫,背伤员!走!!”
整个砺锋营残部如同被注入了一剂混合着无尽悲痛与决绝的猛药,爆发出最后的、令人心碎的效率。沉默地背起伤员,抓起寥寥行囊,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谷外东南方向的黑暗,汹涌而去。这一次,他们的撤离不再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承载着最后的希望和复仇的火焰!
项易独自一人,矗立在瞬间变得死寂、空旷、如同巨大墓穴的山谷中央。残火摇曳,映照着他孤寂却挺拔如枪的身影。
他缓缓闭上双眼,混沌原点以前所未有的活性疯狂运转,《星枢引》秘法被催动到极致。他的感知向着脚下的大地无限蔓延。
他在等待,在计算,在捕捉那毁灭性能量袭来的精确轨迹和其中可能存在的、唯一生亦唯一的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