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和皇后连忙迎上前:“母后(皇祖母)怎么亲自过来了?儿臣正打算稍后去给您请安。”
太后摆了摆手,目光却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了站在原地、恭敬垂首的宇文霄身上。
她在皇帝的搀扶下于主位坐下,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却依旧清晰有力:
“哀家在慈宁宫听闻今日热闹,想着老六回来了,便过来瞧瞧。”
她的目光在宇文霄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与欣赏,随即对景仁帝道:
“皇上,这孩子……跟你年轻的时候,还真是像。哀家瞧着,在座的众多皇孙里,他倒是……最肖像你的一个。”
太后这番话,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暖阁。
此言一出,柳贵妃、二皇子、五皇子等人脸色微变。
太后久不理世事,她的态度却有着极大的分量。
这句“最肖像你”,无疑是在众人心中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抬高了宇文霄的地位,也让他刚刚面临的刁难,显得如此不合时宜且小家子气。
景仁帝闻言,脸上笑容更盛:“母后也如此觉得?儿臣初见时,亦是惊讶。”
宇文霄适时地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孙儿宇文霄,拜见皇祖母,愿皇祖母凤体安康,福寿绵长。”
太后看着他举止得体,眼神清正,微微颔首:“起来吧,是个好孩子。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安心在宫里住下,好生学习,为你父皇分忧。”
“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
太后的到来,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局面。
她看似中立,一句“最肖像你”却已表明了态度。
这场接风宴,因她的出现,风向悄然转变。
而宇文霄的宫廷生涯,在这看似和谐、实则暗潮汹涌的夜晚,正式拉开了序幕。
一场看似宾主尽欢的家宴终于落下帷幕。
灯火阑珊,曲终人散,麟德殿的喧嚣渐渐沉寂,只余下宫人收拾器皿的细微声响。
宇文霄回到略显空旷的毓庆宫东配殿,挥退了所有侍从,独自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脑海中如同精密棋盘,复盘着方才宴席上的每一幕。
这场宴会,他成功地在大多数人心中留下了“气度不凡、沉稳有礼、不卑不亢”的初印象。
这很好,一个温润而无害的形象,能有效降低他人的戒心,尤其是在他羽翼未丰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