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都惊呆了。陈耀祖自幼虽不算多么身手矫健,但也绝非笨拙之人,这等低级失误从未有过。
“没事吧耀祖?”钱秀娥心疼地扶起孙子,“可是太紧张了?”
陈耀祖拍拍尘土,心中那股异样感更浓了,却只能强笑道:“没事,阿奶,许是没睡醒。”
更蹊跷的还在后头。
前往考场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座石桥,平日畅通无阻,今日竟被一辆看似故障的运货马车堵得严严实实。
后面堵了长长一串赶考的人和车轿,焦急的抱怨声此起彼伏。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眼看就要误了时辰!
陈大勇一跺脚,二话不说,扭头跑回家,竟扛来了自家的一扇门板!
“耀祖,坐上去!”
陈大勇将门板放入冰冷的河水中,自己噗通一声跳下河,咬着牙,推着坐在门板上的儿子,奋力向对岸游去。
二月的河水冰冷刺骨,陈大勇冻得嘴唇发紫,却拼尽全力。
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
终于赶到考场外与王富贵汇合时,陈耀祖发髻微乱,衣袍下摆湿了一块,脸色因这番折腾而显得有些苍白憔悴。
“耀祖兄!你…你这是怎么了?”王富贵惊愕不已。
陈耀祖苦笑摇头,只觉今日诸事不顺,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阻挠他。他甚至隐隐有种预感,此次县试,恐怕一波3折,就不知最后的结果是否如愿。
好不容易排到检查口。验明正身、唱保之后,便是极其严格甚至羞辱的搜检。
“脱!所有衣物,全部脱掉!”差役面无表情地命令。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要在寒风中赤身露体,被差役仔细翻查每一寸衣物、甚至发髻、口腔、耳孔时,那份难堪依旧刻骨铭心。
还需做出蹲跳等动作,以防有物品藏于体内隐秘处。
陈耀祖只能散下头发遮住脸颊,默默忍受。
王富贵更是臊得满脸通红。
历经这番“洗礼”,两人终于提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考篮,踉跄地跨入了那扇象征着科举起点的“龙门”。
根据号牌,陈耀祖找到了自己的号舍。
那是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三面是墙,一面敞开,仅容一人转身,活像一个个鸽笼。
里面只有一块充当书桌的木板,和一个可供蜷缩休息的角落,积着厚厚的灰尘,散发着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