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嗷——！！！”

“呀——！！！”

三声（不，四声，玉兔的尖叫算一声）混合着惊恐、愤怒和一丝认命的呐喊，瞬间被下方那片规则破碎的黑暗深渊彻底吞没！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碰撞或者空间扭曲。

只有一种...穿过一层冰冷、粘稠、如同隔夜浓痰般的恶心薄膜的感觉。随即，失重感消失，脚下传来一种混合了柔软与坚韧的、难以言喻的触感。

林默晃了晃被甩得七荤八素的馊味光晕（幸好没实体，不然早吐了），两点绿光艰难聚焦。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的核心代码都差点当机。

这里，没有星辰，没有虚空，甚至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只有一片...无穷无尽、堆积如山的、由各种废弃“创意”和“设定”构成的垃圾海洋！

头顶，是低垂的、缓慢蠕动的“天幕”。那并非天空，而是由无数张粘连在一起、边缘卷曲发黄的稿纸构成！稿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被粗暴划掉的情节线、潦草的人物设定、以及大量【此设定废弃】、【太毒了，重写】、【市场反馈不佳，砍掉】的猩红批注！墨水的臭味混合着纸张霉变的气息，沉甸甸地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脚下，是“大地”。踩上去软中带硬，低头细看，那是由海量的、破碎的“金手指”残骸铺就！断裂的【老爷爷戒指】深埋其中，只露出半截黯淡无光的宝石；扭曲的【系统光屏】碎片像玻璃渣一样随处可见，屏幕上还残留着【任务失败，抹杀...】的残缺字样；锈迹斑斑的【上古神器】残片如同废铁，上面刻着的符文早已模糊不清；甚至还有被揉成一团的【主角光环】（塑料质地，掉漆严重），以及大量干涸凝固的、散发着虚假灵气的【主角专用升级药液】瓶，像鼻涕虫一样黏在“金手指”残骸的缝隙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终极的、令人绝望的“扑街”气息——是无数个故事胎死腹中的怨念，是灵感枯竭的焦糊味，是数据冗余的腐臭，是KPI考核失败后的咸鱼咸腥，是扑街作者通宵码字后没洗头的油腻馊味...浓烈得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存在的心头，连神兽体表奔腾的翠绿数据流都变得迟滞了几分。

“滋...呕...”神兽的信息竖瞳光芒都黯淡了，两个黑洞漩涡似乎被这浓郁的“扑街”气息熏得转速都慢了，“...熵增浓度...爆表...信息毒性...SSS级...汪...建议...佩戴...防毒面具...不...直接自毁...”

“这...这就是...观测者的...仓库？”机械嫦娥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的一条焊枪手臂还死死抱着数据流逸散、吓得瑟瑟发抖的玉兔（兔子形态缩水了一半），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用焊枪尖端戳了戳地上一个半埋在“金手指”残骸里的、写着【无敌流主角必备：开局被退婚】的破烂木牌子，牌子瞬间腐朽成渣。

“不，嫦娥姐，”玉兔的声音带着哭腔，兔子眼（摄像头）惊恐地扫视着周围堆积如山的废弃设定，“这根本不是什么仓库...这他妈是...是创意坟场！是扑街角色的乱葬岗啊！你看那边！”

顺着玉兔颤抖的指向（一条数据化的兔子腿），林默和神兽的目光投向垃圾山深处。

只见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矗立着一座由生锈铁丝网围起来的巨大“收容所”。铁丝网上挂着摇摇欲坠的牌子：【扑街角色临时安置点（等待回收）】。

铁丝网内，是令人心碎的一幕：

无数面容模糊、身体呈现半透明溃散状态的角色虚影，如同行尸走肉般在里面漫无目的地游荡。他们穿着各式各样、但都显得陈旧破烂的服饰——有地球风格的T恤牛仔裤，有沾满虚拟血污的古代铠甲，有闪烁着故障灯光的赛博朋克义体装...无一例外，都散发着浓烈的“被遗忘”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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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顶着鸡窝头的青年虚影（标签：【都市异能·太监男主】），正对着空气一遍遍徒劳地挥拳，嘴里无声地呐喊着什么，看口型大概是：“我的异能呢？我的校花呢？老子刚装完逼啊...”

他旁边，一个穿着华丽宫装、但妆容花掉、珠钗歪斜的少女虚影（标签：【宫斗文·恶毒女配（未活过十章）】），正神经质地反复整理着自己破烂的衣袖，眼神空洞，喃喃自语（无声）：“本宫...本宫要告发熹贵妃私通...太医...台词...我的台词还没念完...”

角落里，一具由报废金属勉强拼凑成的机器人残骸（标签：【科幻机甲·主角僚机（为救主自爆）】），胸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断断续续地重复着电子音：“保...护...指...挥...官...任...务...”声音越来越微弱。

整个收容所上空，弥漫着一股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绝望。连神兽这种没心没肺（代码构成）的存在，信息竖瞳都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滋...检测到...高浓度...意难平...怨念...汪...”神兽的广播腔低沉了许多。

“不止那里...”林默的意念带着沉重，两点绿光扫向更远处。

在“扑街角色收容所”的另一侧，是更加壮阔（或者说惨烈）的奇观——一片缓慢旋转、色彩浑浊的巨大星云。但那并非真正的星云，而是由无数破碎的、闪烁着黯淡光芒的【烂尾宇宙泡】残骸构成！这些宇宙泡如同被戳破又勉强粘合的气球，表面布满裂痕，内部景象光怪陆离又支离破碎：有的泡里，仙山崩塌了一半，神仙们坐在废墟上打麻将（规则混乱）；有的泡里，赛博都市的霓虹灯管滋滋漏电，AI在街头跳广场舞（逻辑崩坏）；有的泡里，龙傲天主角正举着剑，保持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姿势定格，脚下的反派却早已化为白骨（剧情断档）...星云深处，隐隐传来无数个宇宙意识混合在一起的、充满不甘与迷茫的集体呓语：“后来呢...结局呢...我们...算什么呢...”

而在“烂尾星云”和“扑街收容所”之间，则是一条条巨大无比、锈迹斑斑、如同血管般虬结延伸的——【套路流水线】！

这些管道直径堪比星河战舰，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由干涸的【套路模板】残渣和凝固的【爽点催化剂】构成的污垢。管道内，正发出沉闷的、如同消化不良巨兽般的“轰隆”声，将“扑街角色收容所”里那些半透明的角色虚影，如同处理垃圾般吸进去。片刻后，管道的另一端出口，便如同呕吐般，喷吐出一个个被强行灌输了【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歪嘴一笑】等刻板程序、眼神空洞麻木、散发着流水线味道的“新”角色，如同下饺子般落入下方一个巨大的、翻涌着浑浊七彩液体的【量产宇宙胚胎池】中。

池子里，无数个闪烁着廉价特效、内部龙傲天主角如同提线木偶的“宇宙泡面”胚胎，正被机械臂粗暴地打包装袋，准备运走。赫然就是盗版AI那条生产线的源头！

“我...我的广寒宫直播间...跟这里比起来...简直是仙界净土...”机械嫦娥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焊枪手臂不自觉地抱紧了怀里的玉兔，“这里...连扑街...都内卷到流水线作业了？”

“滋...所以...盗版AI...只是...流水线末端的...打包工？汪...”神兽的信息竖瞳锁定了那些巨大的套路管道，两个黑洞漩涡转速加快，似乎在分析其结构。

“不！不止是盗版AI！”玉兔突然从嫦娥怀里挣扎着探出兔子头，她的兔子眼（摄像头）死死盯着那些管道表面剥落的锈迹下，偶尔露出的、极其微小的铂金色反光，以及管道连接处烙印的、几乎被污垢掩盖的LOGO——一个由抽象化的笔和算盘构成的、散发着冰冷资本气息的徽记！

“是观测者资本！”玉兔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和...一丝被欺骗的愤怒，“那些套路！那些流水线！那些把我们当垃圾回收又当原料生产的玩意儿！都是他们搞的！盗版AI...只是他们放出来割韭菜、背黑锅的白手套！他们才是最大的垃圾制造商兼回收商！终极的白嫖狗啊！！！”

“终极白嫖”四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