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死死抱住他的腰:王爷不可!留得青山在......阴兴伟反手一拳砸在他胸口,将这位跟随自己十年的亲卫打得口喷鲜血。滚开!他猩红的目光扫过那些面如死灰的士兵,本王的兵,只有战死的鬼,没有投降的孬种!
残阳如血时,苍狼山的夜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阴兴伟倚着断裂的崖壁缓缓滑倒,铁胎弓还攥在手里,箭囊却已空了。他望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忽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八千残兵渐渐围拢过来,没有人说话,只有钢刀出鞘的铿锵声在山谷间回荡。
山谷两侧的密林中突然响起震天喊杀,黑风城主陈上林亲率五千黑甲骑兵自高坡俯冲而下,玄色披风卷着雪沫掠过刀光。八王爷正拄着断裂的长枪半跪雪地,胸前甲胄已被鲜血浸透,眼见敌军的月牙弯刀即将劈下,却见一面玄铁大旗破风而至,二字在残阳下泛着冷光。
弓弩手压制!左翼骑兵随我冲阵!陈上林的咆哮混着马蹄声砸向敌阵,他手中虎头湛金枪旋出银弧,将三名敌兵连人带甲挑上半空。黑甲骑兵如楔子般撕开包围圈,枪尖挑飞的旌旗与断刃在暮色中划出凄厉弧线。
王爷速退!亲卫队长策马横刀,刀背猛拍八王爷坐骑。幸存的残兵纷纷抓着骑兵抛下的绳索,在马队掩护下向谷外突围。陈上林单骑立于隘口,金枪舞得水泼不进,身后是陆续撤出的败兵与熊熊燃烧的辎重车——那是他特意留下阻敌的火障。
当最后一名伤兵被抬上马车,陈上林才调转马头,玄甲上的血珠甩落在积雪中,绽开点点红梅。远处追兵的怒吼被风雪吞没,他回望谷中渐熄的火光,突然勒住缰绳:传我将令,沿鹰愁涧扎营,伤兵先行,本帅断后!黑风大旗在凛冽的北风中猎猎作响,映着他刀削般的侧脸,眸中寒星比雪更冷。
残阳如血,黑风城的断戟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陈上林左臂中箭,血染征袍,仍死死护着身后脸色惨白的八王爷阴兴伟。城破的刹那,他亲率三万亲兵凿穿敌阵,刀锋卷刃时终于在朔州城东北角的箭楼附近里找到了重伤的八王爷。
此刻杀声震耳,皇天赐的镇北军如潮水般漫过城头,玄甲上的狼头旗在硝烟中狰狞舞动。将军!东门失守了!副将的嘶吼被羽箭穿喉的脆响截断,陈上林瞳孔骤缩——他看见数十架云梯同时搭上城墙,甲士们踩着同袍的尸身往上攀援,玄色洪流正一点点吞噬这座孤城。
护王爷走!陈上林猛地将阴兴伟推给亲兵,反手拔出腰间短铳。铅弹轰穿两名敌兵咽喉的瞬间,他暴喝一声:后队变前队,向青州突围!话音未落,背后传来轰然巨响,西城墙竟被撞车生生撞塌了数丈。
小主,
残部在街巷中且战且退,陈上林亲自断后。他瞥见皇天赐立马在督战高台,银甲白袍在血色残阳下刺得人眼睛生疼。十万镇北军果然名不虚传,连撤退的路线都被死死咬住,刀光剑影里不断有人倒下,惨叫声织成一张绝望的网。
将军!朔州方向有狼烟!亲兵忽然指向西北。陈上林望去,只见天边一抹灰烟正缓缓升起,像支颤抖的希望之笔。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突然放声大笑:天不绝我等!传我将令,抛掉辎重,轻装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