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蕴含着空间法则的反震之力,比顾烈斩出的一刀狂暴百倍。它不是单纯的力量,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碾压。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扯得无比缓慢。
顾烈脸上的狰狞狂喜凝固,随即被惊骇与绝望所取代。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裂金虎煞刀》所化的金色猛虎,在接触到那股反震之力的瞬间,如同一只撞上无形山岳的纸老虎,寸寸崩裂,化作漫天金光碎屑。
紧接着,那股无可抵挡的力量,沿着刀身,悍然倒灌入他的体内。
“噗——!”
顾烈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如遭雷击,手中的长刀脱手飞出,身体像一只破麻袋般被狠狠地抛向后方。他在空中喷出一道长长的血箭,其中夹杂着些许破碎的内脏,最后重重地撞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上,再滚落下来。
“轰隆!”
石柱剧烈震颤,无数尘埃簌簌而下。
神殿内,一时间只剩下顾烈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
而那座祭台周围的能量护罩,在经历了这一场剧烈的能量失衡后,光芒急剧闪烁,变得稀薄了许多,却并未完全消失。它像一头被激怒的巨兽,虽然受了伤,但依旧警惕地守护着自己的宝藏。
顾远在掰断阵旗的瞬间,便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他软软地倒了下去,身体蜷缩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双眼无神地望着漆黑的穹顶,生命的气息如风中残烛,飞速消逝。
他听到了顾烈的惨叫,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似乎想笑,却只牵动了伤口,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顾清姿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
她缓缓放下那只抬起的左手,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迈开脚步,越过地上因反震之力而龟裂的缝隙,不疾不徐地,走向倒在血泊中的顾远。
玄宸的目光从狼狈不堪的顾烈身上扫过,又落回到顾清姿的背影上,那双金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异色。
“咳……咳咳……”顾远看到顾清姿走来,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亮,他挣扎着,似乎想说什么。
顾清za姿在他面前蹲下,俯视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你以为,毁掉阵旗,是在帮我?”她开口,声音很轻,没有一丝温度。
顾远的身子一僵,嘴唇翕动。
“不。”顾清姿替他说了下去,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诮,“你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拼了命、流干了血,最后却要为他人作嫁衣裳。你不想让顾烈得到你用性命换来的东西,所以,你宁愿毁了它。”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顾远最后的伪装里。
顾远那双即将熄灭的眼睛,骤然瞪大。他所有的心思,所有的不甘与算计,在这个女人面前,都像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无所遁形。
“你投靠顾烈,无非是想借嫡系之力,铲除我这个‘障碍’,再利用他帮你夺取遗迹之宝,最后拿着这份功劳,回到顾家,在旁系中建立威信,一步步实现你那可笑的野心。”
顾清姿的声音依旧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实。
“只可惜,你高估了自己的价值,也低估了嫡系的傲慢。在顾烈眼中,你连一条狗都不如,只是一件用完即弃的工具。他带你来,不过是看中了你的阵法造诣,和我留给你的那份‘地图’罢了。”
顾远眼中的光,彻底黯了下去。
是啊,他把顾清姿给他的、标注了顾家重要据点的地图,当成了投名状,献给了顾烈,以为能换来信任与地位。却没想到,那只是催命符。
“我……”顾远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嘶哑的音节,一口鲜血涌出,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一枚无用的棋子,就此作废。
顾清za姿站起身,甚至没有再多看他的尸体一眼。对她而言,这不过是复仇之路上,一处微不足道的风景。
“啊啊啊——!”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从石柱后传来。
顾烈挣扎着站了起来,他那条本就折断的手臂,此刻更是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耷拉着,胸前的衣袍被鲜血染红,原本俊朗的面容因痛苦与愤怒而扭曲,显得狰狞可怖。
“顾清姿!你这个贱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他彻底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