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定在次日午夜,一个乌云遮月、风声呼啸的夜晚。
是夜,天地间一片墨色,唯有要塞墙头的火把在风中明灭不定,如同鬼火。五人穿着深色衣物,脸上涂抹伪装,如同鬼魅般再次来到那条裂缝入口。寒风卷着沙石打在脸上,带来刺骨的凉意。
艾吉奥深吸一口气,率先如同游鱼般滑入狭窄的裂缝,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他的匕首在绝对黑暗中依然能精准地找到并解除一个个致命的陷阱——松弛的绊线、隐藏的踏板、以及涂抹了神经毒素的金属刺。莉娜紧随其后,手中法杖顶端镶嵌的冰晶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可见的蓝光,她低声吟唱,微弱的魔法灵光如同水波般笼罩住后续进入的小队成员,他们的脚步声、衣袂摩擦声乃至呼吸声都被静音结界吸收,变得微不可闻,同时他们的身影在阴影中也变得模糊、扭曲,难以被肉眼直接捕捉。索菲亚和雷恩居中,警惕地注视着前后方。塔隆则负责断后,他庞大的身躯在裂缝中移动颇为艰难,但他力量控制精妙,没有发出任何大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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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缝内部远比想象的更加曲折蜿蜒,时而需要低头弯腰,时而需要侧身挤过仅容胸膛通过的窄缝,有一段甚至必须匍匐在冰冷刺骨、满是湿滑苔藓的岩壁上爬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潮湿的土腥味以及某种隐约的、令人作呕的腐败臭味。头顶上方岩壁的缝隙中,不时能清晰地听到山贼巡逻队沉重的脚步声、模糊不清的交谈声和粗野的笑声,每一次声音靠近,都让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紧贴冰冷的岩壁,直到声音远去。
经过近一个小时压抑而艰难的穿行,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并且空间也变得开阔了些。裂缝的尽头,是一个废弃的、大约十平米见方的石室,里面堆满了腐烂的木桶、生锈的废铁和一些不知名的杂物,墙角有渗水形成的小洼。石室唯一的出口是一扇半朽坏的木门,连接着一条昏暗的、依靠墙壁上零星火把照明的走廊,空气中开始弥漫开食物馊味、汗臭和劣质烟草混合的令人不适的气味。他们成功潜入了要塞内部!
“按计划行动!”雷恩压低声音,果断下令。
艾吉奥的身影如同融化在昏暗光线中,瞬间从木门缝隙消失,他需要以最快速度侦查清楚人质和那批重要物资的关押/存放位置,并沿途在关键路口、兵营附近布置下索菲亚制作的、延时触发的炼金混乱装置——一些摔碎后会发出巨大噪音的共鸣水晶胶囊,以及一些踩踏或触发后会释放出刺鼻恶臭烟雾的魔法粉末包。
莉娜和索菲亚则根据艾吉奥之前草图指示的大致方向,以及空气中气味和声音的引导,快速向着可能是厨房、粮仓或者武器库的后勤区域移动,准备在那里制造足以牵制大量兵力的更大混乱——比如投掷混合了炼金燃料的燃烧瓶引起火灾,或者在通风良好的区域释放强效催眠气体。
雷恩和塔隆则调整呼吸,将状态提升至战斗临界点,沿着主干道阴影,向着要塞中心、那栋守卫必然最森严、建筑也最宏伟的石堡(很可能是首领巴洛克的居所、指挥中心及宝库所在)潜行而去。
短暂的寂静之后,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死寂的要塞内部被突如其来的、从多个方向同时爆发的混乱彻底打破!
先是几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爆炸声从仓库区和兵营附近响起,紧接着,呛人的、带着硫磺和腐烂鸡蛋味道的浓密黄色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引起一片惊慌的咳嗽、叫骂和盲目的奔跑声。“怎么回事?!”“敌袭!是烟雾!”山贼们惊慌失措地呼喊。
紧接着,厨房方向猛地腾起耀眼的火光,并伴随着山贼们更加惊恐的呼喊:“着火了!快救火!”“水!拿水来!”“呃啊……这烟……有毒!”(那是索菲亚投掷的、混合了催吐和致晕成分的炼金药剂在发挥作用)。要塞内部顿时乱作一团,原本还算有序的防御体系瞬间崩溃,山贼们像被捣毁了巢穴的蚂蚁,有的忙着救火,有的捂着喉咙干呕,有的盲目地挥舞着武器四处寻找看不见的敌人,凄厉的警报钟声被人慌乱地敲响,反而加剧了恐慌。
“稳住!都他妈给我稳住!敌人在内部!是小股精锐!组织起来,搜索每一个角落!”有反应较快的小头目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收拢混乱的部下。
就在这时,塔隆爆发了!他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的远古巨像,从一条主干道旁的阴影里猛然冲出,发出一声震撼整个走廊的怒吼!“为了‘晨风之誓’!”他咆哮着,如同人形攻城锤,直接撞向一队刚刚集结起来、大约十几人的山贼队伍!【磐石领主】的恐怖力量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那面厚重的包钢橡木盾带着无匹的动能猛地向前撞击!
“砰!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和清晰的骨裂声几乎同时响起!前排几名手持刀剑的山贼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撞上,惨叫着喷血倒飞出去,撞翻了身后的同伴!塔隆如同不可撼动的磐石,牢牢堵住了这条通往石堡的主要通道,巨盾挥舞间风声呼啸,将试图冲过来包围他的山贼连人带武器狠狠砸飞、拍倒,硬生生用绝对的力量在混乱中开辟出一小块属于他的绝对领域!这为雷恩创造了绝佳的、不受干扰的突进空间。
雷恩身随剑走,体内【破军剑豪】的斗气如同江河奔涌,“破晓”长剑应念出鞘,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冰冷的银色轨迹!他的剑,比以往更快、更狠、更精准!身影如风,剑光如电,寻常山贼往往只看到一抹残影掠过,便感到喉头一凉或胸口一痛,意识便已陷入黑暗。他目标明确,眼神锁定着前方那栋最高大的石堡,脚步毫不停滞,所过之处,试图阻拦的山贼如同被收割的麦秆般纷纷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