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指令下达,打破了凝滞的气氛。“信风舟”内部再次忙碌起来,只是这份忙碌中,少了几分初航时的兴奋,多了几分沉甸甸的责任感与使命感。
返程的航路显得格外漫长。舷窗外的星辰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探索团的成员们除了完成各自的任务,更多的时间是沉默,或是在小型讨论组中,低声交流着对那片星云、那个毁灭文明的思考。一种更加成熟、更加坚韧的气质,在这支初出茅庐的深空队伍中悄然孕育。
艾莉的核心运算单元几乎全负荷运转,试图从那残缺不全、加密方式古怪的技术碎片中剥离出有用的信息。进展极其缓慢,那理论涉及到的规则层面极高,甚至有些概念与现行规则体系存在根本性冲突,如同在解读一种来自异宇宙的语言。
我大部分时间也沉浸在对这份碎片的感悟中。我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并非纯粹的力量对抗,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欺骗”或“存在性的游击战”。它试图在“定义者”绝对秩序的框架下,找到并扩大那些微小的、未被完全定义的“缝隙”,从而获得短暂的喘息或局部的优势。这是一种极其精妙且……悲壮的思路,因为它承认了自身在绝对力量上的弱势,转而寻求规则逻辑本身的不完备性。
四天后,“信风舟”如同归巢的夜鸟,悄无声息地滑入新生界域的外层空间,缓缓停靠在世界树根系下的专用船坞。
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只有长老会和核心成员们沉默而郑重的迎接。他们显然已经通过紧急通讯,提前知晓了此次探索的大致情况。
当我和洛璃、艾莉走下“信风舟”,将那份承载着沉重历史的警告和未完成技术碎片的备份数据递交出去时,迎接者们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震惊、愤怒、悲哀,最终都化为了一种与探索团成员相似的、更加坚定的凝重。
“我们带回来的,不仅是危险的信息,更是前进的方向。”我看着众人,沉声说道,“‘回声星云’的警告告诉我们,逃避没有出路。唯有理解它们,找到它们的弱点,我们才能在这片黑暗的森林中,争取到生存与发展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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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在世界树之巅的议事厅,我主持召开了探索归来后的第一次高层会议。艾莉详细汇报了“回声星云”的发现与分析结果,当那段跨越亿万年的绝望警告和关于“定义者”的描述被公之于众时,会场内一片死寂。
压力如山,但却并未压垮在场的任何人。相反,一种同仇敌忾的氛围在沉默中弥漫开来。
“即日起,”我宣布,“新生界域进入‘深空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