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您说,我老孙在这炉火跟前捶打了整整三十七年,流下的汗水都能汇成条小溪了,这才勉强有了如今这点手艺。”
他话虽说得谦逊,可眉宇间那份手艺人的自傲却遮掩不住。
于他而言,身份有别,他自是敬叶霄尘为一族之长;
可一旦涉及炼器这门手艺,那就是他的地盘,他的规矩——这是属于匠人的固执和尊严。
叶霄尘并未立即回应,只是目光扫过工坊内陈列的各类铁器,随后信步上前,随手拿起一柄刚刚锻打完成、尚未开刃的剑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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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轻抬,在剑身上不轻不重地一弹。
“铮——”
剑胚顿时发出一声清脆而悠长的嗡鸣,颤音在燥热的工坊内缓缓扩散。
就在孙铁还在疑惑之际,叶霄尘已淡淡开口:“淬火时,温度偏高了三度。”
他手指轻移,点向剑脊某处,
“导致此处内部形成微不可察的裂纹,日后若受大力冲击,必先从此处崩裂。”
孙铁脸色微变。
叶霄尘又平稳地将剑身横转,目光如炬:“锻打过程,右侧重击比左侧多了三锤。看似微不足道,实则已令剑身重心偏移半厘。平时看不出,可若遇到真正的高手,这点偏差便是破绽。”
他最后将剑胚调转,指向剑柄与剑身接壤之处,声音陡然沉下:“最关键的是这里。百炼钢折叠锻打之数,少了一次。结构未达最密,余有杂质隙缝。若是与人全力交锋,兵刃断折,必是从这里开始。”
一番话如锤击砧,字字砸在孙铁心头。
他彻底被震慑住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前这位年轻的族长,语气平静,眼神笃定,每一句评价却都精准地点在他锻造过程中那些被自己刻意忽略或是未能察觉的瑕疵上——更可怕的是,对方说得许多都是对的!
孙铁虽是固执,却绝不愚笨。
到了这时,他怎会还不明白?
族长这番话,根本不是外行的试探,而是内行的点拨!
他再看向叶霄尘时,先前那点隐藏的轻慢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惶恐的恭敬,说话都不自觉地带上几分谄媚:“族长大人……您、您难道……也是一位炼器师?”
见已达到敲打之意,叶霄尘唇角微扬,将那柄剑胚轻巧地放回铁砧上,只淡淡一笑道:
“略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