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的繁华皮囊下,一道冰冷的阴影正以惊人的速度渗透。自码头区短暂而激烈的交锋后,张平彻底融入了这座巨大都市的脉络,不再仅仅是行走的灾厄,更成为了催化混乱的幽灵。
他不再固定于一地,而是如同无形的瘟疫,在扬州城的阴影中流动。贫民窟肮脏的巷道、繁华酒楼喧嚣的大堂、漕船如织的运河水面、甚至深宅大院外的围墙根……都可能是他短暂停留的“餐点”。
【噬界幽域】被他运用得越发精妙诡谲。他不再大规模散发力场,而是进行极其精准的“微操”。
一场原本只是口角的商业谈判,在他悄然掠过附近后,双方代表会莫名变得固执、猜疑、言语刻薄,最终不欢而散,埋下日后激烈冲突的祸根。 一位本就因账目问题焦头烂额的粮商,在与他擦肩而过后,会突然陷入极度的焦虑和绝望,当夜便卷款潜逃,留下巨大的亏空和愤怒的债主,引发一连串的追讨和破产。 甚至某位官员后宅中,妻妾之间积怨已久的嫉妒,会被无形放大,演变成一场投毒闹剧,虽然未出人命,却闹得满城风雨,让那官员威信扫地。
这些事件单独看来,仍是扬州城日常的一部分,无非是利益纠纷、人性丑恶。但当它们的频率和烈度在短时间内异常升高,并且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灰败气息残留时,落在有心人眼中,便勾勒出了一条令人不寒而栗的轨迹。
沈墨卿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巡风卫的案头上,堆积着越来越多“异常”事件的报告。罗盘上那代表“墟”的光点变得越发飘忽不定,难以锁定,显然对方也在不断适应和反制着他的追踪。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墟”似乎……在学习。
它不再仅仅满足于催化混乱、汲取散逸的能量。它开始有选择地“捕猎”。
第一个失踪的是“黑心牙婆”刘婆子。她专事拐卖人口,尤其喜好将孩童卖与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富户,手段残忍,恶名昭着。她是在自家院中离奇消失的,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只有一地灰烬,仿佛被什么东西彻底吞噬殆尽,连一丝残魂都未曾留下。
数日后,扬州城有名的放印子钱、逼死无数人家的“活阎王”钱老爷,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密室里。尸体彻底干瘪,如同风干了千年的木乃伊,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仿佛生前看到了大恐怖。密室内金银完好,唯独生命被掠夺一空。
接着是漕帮一个以虐杀对手为乐的头目、盐帮一个私通海盗贩卖私盐的堂主……一个个在阴暗世界里臭名昭着的人物,接连以各种诡异的方式死亡或失踪。他们的共同点:恶贯满盈,且自身往往拥有比常人更旺盛的精血或更扭曲强烈的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