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招揽

与其说克兰普总统在指点,不如说更像是在进行一场个人高尔夫技术的巡回展演,间或夹杂着即兴点评。

点评往往以“非常好!”或“有潜力!”开头,继而话锋一转,便开始详细阐述他自己当年是如何在相似的球位打出惊为天人的一杆。

伊莎贝拉则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事实上,这仅是她人生中第二次触碰高尔夫球杆。

第一次,是在海河庄园之行前,由我亲自进行的速成教学。

她的水平被锚定在了一个微妙的节点:掌握了从站位(stance)、握杆(grip)到上杆(backswing)、下杆(downswing)、触球(impact)和收杆(follow-through)的完整流程,但距离真正的熟练,尚有一段可供“飞速进步”的广阔空间。

恰如那些在私立名校选修过一两学期高尔夫课程,却因学业繁重或沉迷于其他更刺激的“课外活动”而无暇精进的年轻人。

于是,在克兰普总统不遗余力的“指导”下,伊莎贝拉的球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飞猛进”。

前九洞,她的击球尚显生涩,偶尔还会出现剃头球或是打厚的低级失误,引来总统先生关于“核心力量”和“手眼协调”的谆谆教诲。

到了后九洞,她已然能有模有样地将球稳定地送上球道,偶尔还能打出几个漂亮的近距离切杆,甚至在某个三杆洞险些一杆上果岭。

这种进步的速度,恰到好处地搔到了克兰普总统为人师表的痒处。

让他觉得自己高超的教学技巧立竿见影,又不至于因为伊莎贝拉展现出过于惊人的天赋而感到被冒犯或失去主导权。

毕竟,没人喜欢被一个初学者衬托得像个庸才,尤其是当这个人是友利坚的总统时。

我预先便与伊莎贝拉沟通过这个“表演”的尺度,她显然心领神会。

四个小时的挥杆与漫步。

期间,克兰普总统接了三次电话,通话内容似乎涉及边境安全和某个州的联邦拨款,但他都以极快的速度结束了对话。

显然不想让这些“俗务”过多侵扰他此刻的雅兴。

最终的计分卡上,数字也颇具匠心。

克兰普总统打出了七十八杆,这是一个足以在业余高手圈子里引以为傲的成绩,距离职业水准虽有差距,却也彰显了他并非浪得虚名。

我的成绩是八十一杆,略逊一筹,这其中的“奥妙”在于我在第十四洞一个看似稳妥的攻果岭球上,离奇地将球打进了沙坑,并在那里耗费了额外的两杆——一个足以让任何资深球手扼腕的“低级失误”。

伊莎贝拉则只计算了后九洞的成绩,四十五杆,对于一个“初学者”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巨大进步”。

“西拉斯,我的朋友,你今天状态可不太对啊!”

克兰普总统拍着我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得意,

“第十四洞那个沙坑球,简直像是新手才会犯的错误!

如果你不是在那儿浪费了那么多杆,今天的赢家可就是你了!

你本来可以打出七十多杆的,绝对的!”

我微微一笑,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懊悔:

“总统先生,球场如战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今日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不过,能有机会在您这样的高手面前献丑,并见证伊莎贝拉的飞速成长,已是幸事。”

“哈哈!说得好!”

克兰普总统显然对我的“谦逊”非常受用,

“我跟你说,西拉斯,我当年可是在棕榈滩的‘风剪俱乐部’(Wind Shear Club)和贝德明斯特的‘国家高尔夫俱乐部’( National Golf Club Bedminster)都拿过俱乐部锦标赛冠军的!

那时候,我的开球距离,能让那些职业选手都汗颜!”

“‘风剪’的第十七洞,那个臭名昭着的‘寡妇制造者’,还有贝德明斯特老球场果岭的诡异坡度,确实非等闲之辈能够征服。”

我轻描淡写地接话,点出了他所提俱乐部中最具挑战性的几个特点,仿佛我也是那里的常客。

克兰普总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更深的认同:

“没错!你小子,还真是个懂行的!

不像有些人,只知道吹嘘自己在哪儿打过球,却连球场的灵魂都摸不着!”

他话锋一转,神情严肃起来,

“但是,西拉斯,记住,重要的不是失误,重要的是永不放弃!

永远要有赢下所有的信心!

就像乔,他离任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但他就是因为不够坚定,才输掉了那场竞选!

他输掉了那些摇摆不定的中间派!”

“总统先生所言极是,”

我微微颔首,

“缺乏坚定的信念,如同航船失去了压舱石,在汹涌的民意浪潮中,难免倾覆。”

“完全正确!”

克兰普总统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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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团队,我们每一个人,都异常坚定!

友利坚人民需要这种坚定!

他们受够了那些不温不火、和稀泥、看人脸色的所谓‘纯粹’的领导人!

他们需要一个能为他们发声,能为他们而战的领袖!

一个能让他们重新感到骄傲的领袖!”

他挥舞着手臂,仿佛正站在竞选集会的演讲台上。

我适时地接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感同身受:

“总统先生,我对这种‘坚定’的力量深有体会。

若非如此,曙光集团恐怕早已在迷失方向,伊米塔多公司也无法站稳脚跟。”

克兰普总统赞许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带着一种“自己人”的默契。

他巧妙地一抬下巴,示意了一下伊莎贝拉的方向。

我心领神会。

“伊莎贝拉,”

我转向她,声音温和,

“介意帮我去餐厅取一下我的手套吗?刚才似乎遗落在那里了。”

“当然,西拉斯叔叔。”

伊莎贝拉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那笑容纯真无邪,足以打消任何人的疑虑,

“希望你们不要在我离开的时候,讨论出什么打败宇宙大反派的惊天计划哦!”

克兰普总统哈哈大笑:

“那自然不会,小公主!

拯救世界这种重任,还是要留给你们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