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根抱着那颗温热的石心,每一次跳动,都像一柄无形的巨锤,夯实着他的神魂。
他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又感觉自己手握着一片新天地的脉搏。
整个人在至高与至微之间,被撕扯得头晕目眩。
院门外,李将军的声音传来,恭敬里藏着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显然,刚才那一声响彻三界的心跳,这位铁血军人也听得真真切切。
“让他进来。”
姜白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好似刚才只是随手捏了个泥团,而不是创造了一颗足以动摇阴阳秩序的心脏。
账房先生的算盘轻拨,巷口那层无形的“规矩”便散去了。
李将军只觉周身一轻,那股让他这位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悍将都喘不过气的威压荡然无存。
他深吸气,亲自捧着紫檀木盒,一步步踏入了这条寻常巷陌。
当他踏入后院的瞬间,这位心志坚逾钢铁的将军,彻底愣在了原地。
一个面色惨白、眼神涣散的年轻人,正抱着一颗不断搏动的纯黑石心,蹲在墙角怀疑人生。
一个身穿古旧账房服饰的纸人,正低头拨弄算盘,珠子碰撞间,有种清算天地万物的冷酷与精确。
而那位传说中的老板,正背对他,用一块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整个院子,没有法力,没有鬼气,只有一种近乎绝对的死寂。
可就是这种死寂,比他见过最凶戾的战场,还要令人胆寒。
这里的桌椅、石砧、水井,甚至地上的每一颗砂砾,都在遵循着一种独立于三界之外的、至高无上的秩序。
李将军感觉自己不是踏入了一家店铺。
而是闯进了一位造物主,正在工作的工坊。
“晚辈李卫国,见过姜先生。”
他将姿态放到了最低,双手将木盒奉上。
“这是先生所需的报酬,千年龙脉玉髓,已是国库能寻到的,最好的一块。”
姜白转过身,视线在李将军身上扫过,随即落在那紫檀木盒上。
他没接,只是伸出一根手指,隔空一点。
木盒“啪”地一声应声而开。
一块通体温润、流淌着淡金色光晕的玉髓,静静躺在其中。
磅礴的龙脉之气扑面而来,让旁边的刘根都精神一振,怀里那颗石心的跳动都加快了一分。
然而,姜白只是看了一眼,便走回柜台,拿起了那方刚刚制成的泰山石镇纸——“山河”。
他托着镇纸,隔空对着那块玉髓,如同盖章般,轻轻一落。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