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连串的表演,行云流水,将一个受到惊吓和侮辱后情绪激动、行为略有失当的“艺术家”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重点完全被引向了之前的骚扰事件和她自身的“委屈”,那枚哨子,似乎只是这场意外风波中一个不起眼的、被无意踢开的“杂物”。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议论,目光更多地投向了盛之意和主位上的周冯氏,对于那个“多管闲事”的侍者和那枚消失的哨子,关注度瞬间降低。
周冯氏那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盛之意,似乎在审视她这番话和刚才那番举动,有几分真,几分假。老狐狸显然不会轻易被糊弄过去。
半晌,她脸上才重新浮现出那种程式化的、带着威压的笑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调力量:“白小姐言重了。是我周家招待不周,让一些不懂规矩的人惊扰了您。”
她目光淡淡地扫过地上破碎的酒杯,又瞥了一眼那盆栽后方,并未执着于哨子,而是对身旁的管家吩咐道:“还不把这里收拾干净?另外,刚才是哪家的公子如此失礼,查清楚,以后周家的宴会,不必再请了。”
轻描淡写,既安抚了“白玫瑰”,也彰显了周家的权威,同时……似乎暂时将那个侍者和哨子的事情搁置了。
但盛之意知道,这绝不是结束。周冯氏眼底那抹深沉的怀疑,并未散去。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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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姐受惊了,请随我到那边安静处喝杯压惊茶,我们好好聊聊。”周冯氏站起身,向盛之意发出了不容拒绝的邀请。
盛之意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她必须独自面对这只老狐狸,在没有朱霆、没有陆九策应的情况下。
她微微颔首,努力维持着镇定,跟在周冯氏身后,走向舞厅一侧用屏风隔开的、更为私密的休息区。
在与僵立原地的朱霆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其细微的气音,快速说了一句:
“走。”
然后,不再看他一眼,决然地跟着周冯氏离开。
朱霆站在原地,帽檐下的双眼赤红,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后怕和深深的无力感。他看着盛之意纤细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后,感觉自己像个没用的废物,不仅没能保护好她,反而差点因为自己的失误将她置于死地!
他死死咬着牙关,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他知道,此刻他留在这里毫无用处,甚至会成为她的拖累。他必须立刻离开,回到外围,做好他该做的事情,等待可能出现的任何接应信号!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周冯氏和“白玫瑰”吸引,迅速弯腰,假装整理裤脚,极快地从花盆后捡起那枚冰冷的哨子,紧紧攥在手心,然后压低帽檐,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舞厅主区域,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向着后门撤离。
……
与此同时,沪市那间作为临时安全屋的公寓里。
三个小豆丁并排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像三只被遗弃的小狗。最大的朱大宝绷着小脸,努力想做出严肃的样子,但不断瞟向门口的眼神出卖了他的不安。朱二宝低着头,用手指抠着沙发上的一个破洞,闷不吭声。最小的朱小宝,则已经忍不住开始小声抽噎,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