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站在原地没动，右手依旧虚握光剑残柄，左手指向空中。晨曦灵蝶从她肩头缓缓升起，翅膀微弱地扇动着，一圈淡金色光波自它身上扩散而出。光波掠过之处，逸散的黑气发出细微嘶声，随即消融殆尽。

章鱼幻兽的躯体开始崩解。先是四肢软塌，触手一根接一根垂落，砸在焦土上发出沉闷声响。接着是头部，那只完好的眼睛逐渐失去光泽，符文彻底熄灭。庞大的身躯缓缓跪倒，双膝陷入裂痕纵横的地面。

黑烟自它七窍中升腾而起，形成一道扭曲的柱状气流，直冲灰蒙天空。晨曦灵蝶的光波追上去，层层包裹那团黑雾。金与黑交织片刻，最终黑气被彻底净化，化作点点星尘般散去。

战场重归寂静。

风掠过荒原，吹起几缕焦灰，在空中打着旋儿。断裂的岩壁斜插在地，远处深坑边缘还冒着余温。空气中残留着烧灼与腐朽的气息，但已不再令人窒息。

云璃终于松开左手，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她靠向身后一块断岩，右肩脱臼的位置传来持续钝痛，呼吸也变得沉重。但她仍睁着眼，目光扫过战场。

夜无痕倚着另一侧岩石站立，左臂贴着身体，右手攥着半截断裂的冰剑，指尖渗出血迹。他眼神未移，依旧盯着幻兽倒下的位置，仿佛在确认它是否真的不会再动。

雷鸣从一堆碎石中爬出来，雷兽趴在他脚边，皮毛焦黑，喘息粗重。他抹了把脸上的灰，抬头看向云璃，咧了下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

林婉儿单脚站着，左手扶着石柱，右手无力垂下。她的脸色苍白，额角全是冷汗，可嘴角却扬起一丝笑意。炎狐蜷在她脚边，火焰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圈微红的绒毛还在轻轻起伏。

晨曦灵蝶缓缓落回云璃肩头，体型缩小如掌心大小，光芒黯淡得几乎看不见。但它仍在轻微颤动，传递着微弱的心灵感应。

云璃抬起左手，轻轻覆在它身上。指尖触到的是温热的鳞翼，不是冰冷的死亡气息。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

“都活着？”她问，声音沙哑。

“活着。”夜无痕答，嗓音低沉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