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老离去后,丹室内重归寂静,唯有防护阵法运转的微弱嗡鸣。墨尘盘膝坐在蒲团上,体内丹药之力化开,温和地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脏腑,但那股源自金丹修士的阴煞掌力残留的刺痛感,以及强行催动寂灭石意带来的神魂疲惫,依旧如影随形。
他闭目凝神,脑海中却思绪翻腾。云长老的反应远超预期,她不仅实力深藏不露,更对“地藏”和“幽冥之门”的秘辛知之甚详。她选择此刻摊牌并上报宗门高层,意味着局势已到了必须由宗门最高力量介入的关头。这对墨尘而言,是危机,也是转机。危机在于,他身上的秘密将暴露在更多强者眼中,福祸难料;转机在于,或许能借宗门之力,暂时抗衡“地藏”的步步紧逼。
“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墨尘压下杂念,全力运转《幽墟噬金身经》,引导药力修复伤体,同时小心翼翼地梳理着丹田内那丝因过度激发而略显躁动的寂灭石意。这一次生死搏杀,虽险死还生,但也让他对寂灭之力的感悟更深了一层,那种万物终结、归于虚无的意蕴,似乎与《幽碑镇魂术》有某种奇妙的共鸣。
时间在疗伤中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丹室外的阵法光幕泛起涟漪,云长老的身影悄然出现。她面色凝重,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显然刚才的禀报并非易事。
“小子,醒着吗?”云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墨尘睁开眼,起身行礼:“长老。”
云长老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则走到丹炉旁,看着炉中跳跃的火焰,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事情,比预想的更复杂。”
墨尘心中一紧,静待下文。
“宗主和几位太上长老听闻此事,极为震怒。”云长老转过身,目光锐利,“‘地藏’的存在及其图谋,宗门高层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其行事诡秘,根须深植,一直难以彻底铲除。此次他们竟敢在流云坊市公然出动金丹修士袭杀本宗弟子,更是图谋重启禁忌的‘幽冥之门’,已然触及宗门底线。”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然而,宗门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方才太上长老会上,对于如何应对,分歧不小。有主张立即雷霆扫穴,清除内奸的;也有顾虑打草惊蛇,主张暗中布局,放长线钓大鱼的;更有甚者,怀疑此事背后牵扯极深,需谨慎行事,以免引发更大动荡。”
墨尘默然。宗门高层的博弈,远非他一个外门弟子能够窥测。但他明白,分歧意味着效率的降低和变数的增加。
“那……宗主的决定是?”墨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