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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王老三才敢喘口气:“走……走了?”

老秦头没说话,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拉开条缝往外看——戈壁滩上静悄悄的,月光洒在沙丘上,泛着冷白的光,哪有什么驼队的影子?只有满地的黄沙里,散落着几枚生锈的铜钱,像是被风沙刚吹过来的。

“暂时走了。”老秦头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但它们没走远,明儿天亮前,千万别出驿站。”

那一夜,没人再敢合眼。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老秦头才让王老三他们收拾东西:“趁天好,赶紧过黑风口,晌午前要是没过去,就危险了。”

王老三他们不敢耽搁,匆匆谢过老秦头,牵着骆驼上了路。走之前,王老三看着驿站门口的黄沙,忍不住问:“秦大爷,那影子驼队……真有饷银?”

老秦头叹了口气:“哪有什么饷银?是它们自己记挂着没送到的差事,才总在戈壁上转。当年带队的镖头,是我爷爷的把兄弟,临死前托人带话,说对不住朝廷,更对不住跟着他的弟兄……”

王老三没再问,带着伙计匆匆离去。驼队的影子消失在沙丘后时,老秦头忽然听见风里又传来“叮铃”的响声,这次很轻,像是在跟他道别。

他回到驿站,从墙角翻出个小木盒,里面装着半块锈迹斑斑的腰牌,上面刻着个“镖”字。这是当年那镖头的东西,风沙吹到驿站时,被他爹捡了回来。

“老哥,都过去了。”老秦头摩挲着腰牌,对着空荡的驿站说,“如今也没朝廷了,你们就别再记挂那差事了,找个地方歇歇吧。”

说也奇怪,从那以后,起沙暴的夜里,驿站外再也没响起过驼铃声。只有门楣上被砸碎的铃铛碎片,偶尔在风里晃荡,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诉说那些被风沙掩埋的往事。

三年后,老秦头在驿站里安详地去世了。临死前,他让人把那半块腰牌和铃铛碎片埋在一起,就在驿站门口的沙地里。

后来,新修的公路绕开了古驿站,过往的商队越来越少,驿站渐渐被风沙半掩埋。但偶尔有迷路的旅人,在夜里靠近驿站时,会听见里面传来“咕嘟”的烧水声,还有个苍老的声音在说:“风大,进来歇脚吧……”

戈壁滩的风,依旧年复一年地吹过,带着沙砾,也带着驼铃的余音。那座古驿站像个沉默的老者,守着风沙里的承诺,也守着这片黑土地边缘,那些关于坚守与和解的故事,在岁月里,与星辰为伴,与驼铃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