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婶子,您可得救救福贵啊!”周婶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现在白天都迷迷糊糊,晚上就更吓人,有时候半夜坐起来,对着墙嘀嘀咕咕,说的都不是人话!我瞧着……我瞧着他那影子,夜里好像比白天还活泛……”
姥姥让周婶慢慢说,仔细问了周福贵这趟去县城都经过了哪些地方,有没有在荒山野岭、古庙废宅歇过脚,或者捡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周婶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有!他说回来那天贪近了,走了老河道那边一片乱葬岗子,还在一个塌了半边的破土地庙里靠着歇了歇脚!他说当时就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他脊梁骨爬……”
姥姥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是让周婶先回去,看好周福贵,天黑就别让他出门了。
第二天晌午,姥姥带着我,去了周福贵家。周福贵正坐在炕上,眼神发直,对着窗户纸发呆。日头从窗户照进来,在他身后投下一条浓黑的影子。那影子静静地贴在地上,乍一看没什么异常,可盯着看久了,就觉得那黑影的轮廓边缘,似乎在微微地、不易察觉地蠕动,像是一滩粘稠的、活着的墨。
姥姥没跟周福贵多说话,只是围着那影子走了两圈,又看了看周福贵的脸色和眼神。她让我去外头,折一根三年以上的桃树枝来,要带尖儿的。
我赶紧跑出去,在自家后院那棵老桃树上,撅了一根粗细合适的枝条。
姥姥接过桃树枝,又让周婶打来一盆刚从井里提上来的凉水。她拿着树枝,在水面上虚划了几个符号,然后,示意周婶把周福贵扶到炕沿坐着,双脚离地。
周福贵懵懵懂懂,被他媳妇扶着坐好。
姥姥深吸一口气,眼神一厉,猛地将手中蘸了井水的桃树枝尖,朝着周福贵脚边那道蠕动的黑影,狠狠一刺!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