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铁柱猛地一下惊醒过来。不是自己醒的,是感觉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憋得他喘不上气。他想动,却发现浑身僵硬,除了眼珠子,哪儿都动弹不了,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喉咙里也像是堵了棉花,发不出半点声音。
鬼压床!
他心里明白,可这次的感觉格外不同。那压在胸口的东西,沉甸甸,冰凉凉,而且还在一点点往下沉,仿佛要把他胸腔里的气全都挤出去。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他拼命转动眼珠,想看清周围。借着灵前长明灯那点微弱的光,还有他睡前放在手边、此刻滑落在地却还亮着一丝余光的手电筒,他勉强能看到自己胸口上方,笼罩着一团更深的黑影。
那黑影……有个人形!
他拼命向上翻着眼珠,视线艰难地聚焦——
只见他那刚刚去世的爷爷,穿着一身敛服(寿衣),正直接挺地坐在他的胸口上!老爷子低着头,一张青灰色的脸离他不到半尺,嘴角以一种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角度,向两边咧开,一直咧到了耳根子后面,露出黑洞洞的口腔和稀疏的牙齿,形成一个极其诡异恐怖的笑容!
然后,铁柱听见了一个干涩、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声音,直接钻进他耳朵里:
“乖孙……爷爷……回来看看你……”
铁柱吓得魂飞天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喉咙里“嗬”地发出一声怪响,猛地一挣——
那股无形的束缚瞬间消失了,胸口那沉甸甸的压迫感也没了。他一下子从草垫子上弹坐起来,浑身冷汗淋漓,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跳得像要炸开。再看向灵堂,烛火依旧,棺材静静停放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