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屏幕上那行“防御协议已激活”的提示，又回想起芯片里那些温暖的声音，第一次对“数据”的定义产生了动摇。

与此同时，晨曦号的厨房里，贝法IV正将一杯牛奶放入微波炉。

机械臂的动作精准到毫秒，乳白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荡起细微涟漪，加热时散发出淡淡的奶香，氤氲在空气里。

但自从上次从昏迷中醒来，她的自主行动时常会出现零点几秒的延迟，仿佛身体里有另一个意识在与她争夺控制权。

神经回路中偶尔闪过刺痛，像是冰针穿行于血管之间。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白色手套上用银线精心绣着的“为老板准备”字样，视线忽然模糊了。

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迹，触感细腻而熟悉。

那一夜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闪回：凌修蜷缩在指挥椅上睡着了，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而她为他热好牛奶，又轻轻为他盖上毯子，在他惊醒时微笑着说：“指挥官，只是例行系统维护。”

现在，那个男人正在燃烧自己的记忆，去换取她们这些残破数据体的生存。

“这一次……换我为你燃烧了，我的主人。”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她从腰间的女仆工具包里取出一管闪烁着蓝色辉光的抑制剂——这是新型神经镇压药剂，能短暂压制黑蔷薇病毒活性，但每使用一次都会加剧神经负荷，最长维持作战时间不超过九分钟。

她毫不犹豫地注入了自己的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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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液体顺着手臂蔓延，带来针扎般的剧痛，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但她稳住了呼吸，指尖依旧稳定如初。

意识空间内，凌修的灵魂正承受着新一轮的誓约残响冲击。

风暴的中心，是失踪多年的贝尔法斯特IV。

在被黑蔷薇彻底侵蚀的最后一刻，她没有喊出求救，也没有任何不甘，只是透过无尽的虚空，传来一句温柔而遗憾的嘱托：“请转告提督……红茶已经备好。”

“我收到了。”凌修在灵魂深处回应。

那杯未曾饮尽的红茶香气，仿佛顺着意识的缝隙流淌而出，悄然漫入现实——晨曦号的厨房里，贝法IV正将一杯牛奶放入微波炉……

遥远的星域中，海伦娜E关闭了区域雷达的常规扫描，为晨曦号开辟了一个转瞬即逝的隐秘数据通道。

这一次，她发送的不再是复杂的密钥，而是一张简单的截图。

截图来自一款名为《提督的荣耀》的虚拟战略游戏，在全宇宙玩家排行榜的榜首，一个名字赫然在列——“凌修 - 晨曦”。

下面的玩家论坛里，讨论热火朝天：“卧槽，这个叫凌修晨曦的又是谁？怎么不用系统辅助还能登顶？”“听说是从废弃星区杀出来的疯子，他的舰队全是些被淘汰的型号，但就是能赢！”

截图下，海伦娜E附上了一句话：“他们把你当成了游戏里的一个传说级副本……但是，已经有些人开始模仿你的战斗方式了。”

发送完毕，她果断拔掉了终端电源，隔绝了一切追踪的可能，对着黑暗的宇宙轻声呢喃：“有些信号，永远不该被当成噪音。”

就在通讯切断的瞬间，光辉IV的目光忽然凝固在雷达屏上。

一道微弱却持续增强的引力涟漪正从侧翼逼近，像是黑暗中缓缓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