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山谷。

凌芸握弓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看着陈星，如同看着一尊执掌生灭的古老神只。

灰袍人兜帽下的猩红光芒明灭不定，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言出法随……混沌律令？！你竟然触摸到了这个层次……”

陈星缓缓收回手指，脸色比之前苍白了一分，连续高强度的运用混沌本源力量，对他的负荷极大。但他依旧站得笔直，灰色的瞳孔转向凌芸和灰袍人。

“下一个，”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显冰冷，“是谁？”

凌芸深吸一口气，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她知道，今日无法善了，唯有死战。她体内的神血开始沸腾，准备不惜代价，动用禁忌的力量。

灰袍人却突然开口：“够了。”

他深深地“看”了陈星一眼，那猩红的目光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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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只是初次见面。”

“‘钥匙’，我们还会再见的。届时，希望你能展现出……更完整的姿态。”

“凌霄大人，会对您感兴趣的。”

说完，灰袍人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开始变得模糊、透明。

凌芸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甘，但看了一眼气息依旧深不可测的陈星，又感受到灰袍人离去的心意已决，她咬了咬牙，周身空间一阵波动，身影也瞬间消失，只留下一缕缓缓散去的冰寒气息。

强敌，竟就此退去？

陈星站在原地，没有追击。直到两人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天际，他才猛地一个踉跄，单手撑住膝盖，剧烈地喘息起来，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灰色的眼眸中光芒明灭不定，显然消耗已经到了极限。

独自面对三大强敌，雷霆手段斩杀一人，惊退两人。

这份战绩，足以震惊整个废土世界。

但陈星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更深的紧迫感。

灰袍人最后的话，如同警钟在他心中敲响。

“更完整的姿态……”他喃喃自语，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那悬于头顶的“观测协议”，看到那隐藏在幕后的“阙歌者”，看到那遥远星空中冰冷的“方舟”。

“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站直身体，擦去嘴角因力量反噬溢出的一丝鲜血，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转身，朝着灯塔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背影在荒芜的山谷中，显得孤独，却顶天立地。

而在灯塔基地内，通过远程观测设备看到山谷中发生一切的林薇、苏清等人，早已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知道陈星变强了，却从未想过，会强到如此地步！

那灰色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苏清看着画面中陈星略显踉跄却坚定归来的身影，心疼地攥紧了胸前的衣襟，她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正在不断地侵蚀和改造着他。

“你必须快点掌握它，或者……找到控制它的方法。”她低声自语，眼中充满了决意，“否则，敌人未至，你自己可能会先被这力量……”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那担忧，如同阴云，笼罩在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

陈星归来的身影，带给灯塔的是绝境逢生的狂喜，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对未知力量更深的敬畏，以及……一丝潜藏的恐惧。

（第八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