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瞬间灌入,带着远比屋内更凛冽的寒意和潮湿的土腥气,吹得他一个哆嗦,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借着门外微弱的天光(似乎是月光),他勉强看清了门外的一小片院子——荒草丛生,碎石遍地,远处似乎还有低矮的篱笆,更远的地方,则完全沉浸在墨一样的黑暗里,看不清任何灯火,听不到任何人声。
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和这个诡异的义庄。
孤独和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重新插好门栓,背靠着冰冷的大门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小主,
冷静!陈默!你必须冷静!
他拼命告诫自己。程序员的逻辑思维在极端恐惧下开始艰难地重启。
未知地点,未知环境,极度饥饿虚弱,可能存在未知危险。
当前第一要务:生存!
生存需要:食物,水,武器,以及……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他强迫自己重新打量这个义庄正堂。地方不大,约莫四五十平,除了那两口棺材和三个纸人,墙角还堆着一些散乱的茅草和白色的纸钱。正对着门的墙壁上,似乎还贴着一张泛黄的、字迹模糊的符纸,已经破损了一大半。
他的目光扫过那三个纸人,心里依旧发毛,赶紧移开。
然后,他注意到了那张板床的床底。
那里,似乎放着一个不起眼的、粗糙的木箱子。
求生的欲望压过了恐惧。他爬过去,费力地将那个沉重的木箱拖了出来。
箱子上没有锁,他颤抖着手打开。
一股更浓的霉味扑面而来。
箱子里东西不多:几件叠得还算整齐但同样散发着霉味的古代粗布衣服(像是汉服,但又有些不同),一小堆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暗黄色块状物(像是雄黄?),一小捆黑乎乎的干草,还有……一本线装的、泛黄发脆的旧书,以及几张画着红色符文的黄纸。
书?
信息!
陈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将那本旧书拿了出来,小心地吹掉上面的灰尘。
封面上,是几个模糊的毛笔字——《扎纸初解(残)》。
扎纸?就是做那些纸人纸马的手艺?
他心中一阵失望,但还是迫不及待地翻开来。
书页脆弱得几乎要碎掉,里面是用毛笔绘制的各种粗糙图形——人形、马形、轿子形……旁边配着密密麻麻、晦涩难懂的古代文字和口诀。
什么“竹骨需三分,灵性自内生”,什么“点睛需慎之,莫召孤魂野”……
看得他头昏眼花,完全不明所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地将书扔回去的时候,他的目光被箱子最底层的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黝黑的、似铁非铁的令牌。
他将其拿起,入手冰凉沉重。令牌一面光滑,另一面却刻着两个他完全不认识、但结构极其复杂古老的文字。只是看着那两个字的笔画,就隐隐觉得头晕目眩。
这又是什么?
他翻来覆去地看,这令牌除了冰凉和沉重,似乎毫无特殊之处。
不是食物,不是水,甚至不能当武器砸人。
巨大的失落和更强烈的饥饿感再次袭来,几乎要将他击垮。他颓然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棺材,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无用的令牌和那本破旧的《扎纸初解》,感觉自己像是个被世界遗弃的笑话。
难道他好不容易穿越(或者 whatever)一次,开局就要饿死在这个停尸房里?和两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跳起来的尸体以及三个纸人作伴?
第3节:夜半叩门“人”
就在陈默被饥饿和绝望折磨得昏昏沉沉之际——
咚!
咚!咚!
缓慢、沉重、非常有节奏的敲击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不是来自门外!
声音的来源……是他背靠着的那口棺材!
陈默像是被电流击中,瞬间弹跳起来,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惊恐万状地死死盯着那口棺材!
咚!咚!
声音还在继续,不紧不慢,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用指节,轻轻地、耐心地叩击着棺盖!
尸变!?真的要尸变了!?
电影里的各种恐怖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吓得他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