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棣没有丝毫犹豫,他松开潘多拉的藤蔓,一步踏前,右手坚定地握住了潘多拉手中那颗搏动得越来越微弱的液态星核。就在他触碰的刹那,星核内部封印的地球轮廓骤然模糊、扭曲,瞬间幻化出穆婉茹父亲——那位荆博士——清晰的面容。老人脸上不再是实验室里的焦虑与沉重,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安详的、释然的微笑,目光穿越时空般落在荆无棣脸上:“无棣…带婉茹…去看看…我们当年…在研究所后院…种下的那棵梧桐树…它…应该很高了吧…”
无需言语,两人同时冲向那吞噬光线的熵池漩涡。荆无棣将融合了自己星核丝线力量的液态星核,如同插入心脏的匕首,狠狠刺入熵池那如同亿万条黑色蠕虫般翻滚流动的核心!
“就是现在!用胎动…生命的脉搏!”潘多拉的声音已微弱如耳语,身体开始逸散出点点紫色的光尘。
穆婉茹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腹中那个小小的宇宙。她感受着那强健而充满野性的踢击,那是生命对束缚最原始的抗议,是对世界最热切的宣告。她将染血的手掌,带着陈伯布娃娃上那株草芽的生机,带着自己撕裂幻境时滴落的血与绽放的雏菊所蕴含的全部“真实”,稳稳地按在了熵池那冰冷粘稠、不断试图吞噬她手掌的黑色表面上!
咚!咚!咚!
胎动的节奏,不再是生理的搏动,它被潘多拉星痛苦的能量场无限放大,被荆无棣注入的星核力量所转化,变成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纯粹金色的生命声波涟漪!这涟漪无视物理的阻碍,狠狠地撞进了熵池那由冰冷逻辑和毁灭欲望构筑的黑色代码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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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池瞬间沸腾!如同被投入滚烫岩浆的黑色冰块。构成池壁和能量流的黑色数据链发出刺耳的尖啸,寸寸断裂、崩解!那些被吞噬、被压榨、被转化为燃料的无数地球生灵的生存意志和痛苦记忆,终于挣脱了束缚!断裂的数据链没有消散,反而扭曲、凝聚,化作一张张清晰无比的人类面孔,从沸腾的熵池中挣扎着升起、浮现:有汶川地震废墟下相互支撑的幸存者;有盖亚星广场上那些表情僵硬的机械士兵,此刻它们的电子眼中竟流露出一丝困惑与渴望;有地球毁灭前夜,最后一批在实验室里徒劳地试图保存文明火种的科学家们,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与不甘……亿万张面孔,亿万张嘴巴,在同一刻无声地开合,最终汇聚成一个撕裂星河的、震耳欲聋的灵魂呐喊: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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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丝熵池的黑暗被那金色的生命涟漪和震天的“疼”字彻底驱散、湮灭,潘多拉的身体也彻底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紫色光点,如同亿万只发光的萤火虫,又似一场温柔的紫色星雨。她最后的声音,如同母亲最轻柔的叮咛,直接烙印在穆婉茹意识的深处:“去吧…告诉所有挣扎在黑暗中的文明…痛苦…不是需要切除的病灶…不是必须遗忘的耻辱…它是…是我们对抗永恒虚无的…最炽热的火炬…是生命…存在的…最高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