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到最浓时，义庄的灯只剩阿瑶房里那盏还亮着——小菊妖半夜醒了一次，哭闹着要找萧承，阿瑶摇了半宿铃铛，才把她重新哄睡。院外的风裹着北边山林的凉意吹进来，槐树叶“沙沙”响，竟让这温馨的义庄添了几分不安。

萧承本就无需入眠，靠在厢房窗边，指尖的尸气若有若无地探向院外。忽然，他眉头一皱，周身的尸气瞬间凝实——有妖物的气息，还带着墨羽的腐气，而且……是血腥味。

“九叔。”萧承的声音不高，却精准地传到了隔壁厢房。不过片刻，九叔就背着桃木剑出来，布囊里的符纸因他急促的脚步轻轻晃动：“怎么了？”

“墨羽出事了。”萧承快步走向门口，玄色衣袍扫过地面，“她的气息在北边，还混着陌生妖物的腐臭，恐怕是遇到了阻拦。”

这话刚落，柴房的门就“吱呀”开了。墨龙揉着眼睛出来，周身已泛起淡淡的寒气——他与墨羽同属萧承麾下，本就有气息感应，方才那阵微弱的求救波动，他也察觉到了：“大人，我跟你们去！墨羽那丫头虽急，却不鲁莽，能让她传不出消息，定是难缠的妖物。”

三人刚要推门，东厢房的灯突然亮了。秋生穿着单衣跑出来，手里攥着桃木剑和几张镇妖符，文才跟在他身后，眼睛还睁不开，却死死抓着秋生的衣角：“师傅，师叔，你们要去找墨羽姐姐吗？我也去！我会画镇妖符了，能帮忙！”

“胡闹！”九叔立刻喝止，“义庄要有人守，蓝盈和阿瑶要照看小菊妖，你和文才留在这里，不许乱跑！”

“可是……”秋生还想争辩，却被萧承打断。萧承看着他眼底的急切，语气软了些，却依旧坚定：“你留着，就是帮忙。若我们走后有妖物闯庄，你要护着文才和小菊妖，这也是道法修行的一部分。”

秋生攥紧了桃木剑，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阿瑶和蓝盈也闻声赶来，阿瑶手里还抱着刚被吵醒、揉着眼睛的小菊妖：“大人，九叔，你们放心去，义庄有我和蓝盈，定不会出乱子。”蓝盈也点头，指尖已凝出一丝水汽——她的水术虽不擅攻击，却能筑起屏障，阻拦低阶妖物绰绰有余。

三人不再耽搁，萧承率先踏出义庄，尸气在前方开路，避开了沿途的草木；九叔紧随其后，罗盘拿在手里，指针疯狂转动，指引着墨羽的方向；墨龙走在最后，寒气在脚下凝结，留下一串浅浅的冰痕，便于日后追踪。

往北边山林走了约莫两炷香，萧承突然停下脚步。前方的老槐树下，几只浑身漆黑的小妖倒在地上，尸体已开始腐烂，而树干上，正挂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墨羽。

她的黑羽掉了大半，左臂上划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腐臭的妖液正从伤口往外渗，怀里还紧紧护着一个绢布包，里面的飞鸽传音符已被血染红了一角。听到脚步声，墨羽艰难地睁开眼，看到萧承时，才虚弱地喊了一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