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闪身而入,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被改造成地下角斗场的空间呈现在眼前。中央是一个用粗大铁链围起来的八角形拳台,顶部悬挂着几盏刺眼的聚光灯,将拳台照得如同白昼。四周是阶梯式的观众席,此刻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西装革履的商人、纹身遍布的混混、穿着暴露的女郎、眼神贪婪的赌徒……所有人都如同打了鸡血,挥舞着手中的票据,声嘶力竭地为自己下注的对象呐喊助威。
空气燥热、浑浊,充满了金钱的铜臭、暴力的荷尔蒙和原始的狂热。
此刻拳台上,一场垫场赛正接近尾声。一个身材壮硕的拳手被对手一记凶狠的高扫腿踢中头部,轰然倒地,裁判读秒后宣布KO。胜利者高举双手,接受着台下疯狂的欢呼和咒骂(来自输钱的赌徒)。穿着性感的女郎举着回合牌在拳台边穿梭。
林默几人在角落找了位置坐下,并不引人注目。狂刀如同最警惕的猎犬,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全场,很快锁定了目标——在拳台正前方视野最好的VIP区域,赵天豪正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得意洋洋地大声谈笑着。他身边的“泰山”如同铁塔般矗立,目光凶狠地扫视着周围。旁边还坐着几个衣着光鲜、一看就是赵天豪狐朋狗友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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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赵天豪在那边。那个穿花衬衫、一脸欠揍样的就是他请来的泰拳王‘暴熊’,在热身区。”狂刀低声汇报,指向拳台侧后方一个用帘子隔开的区域。那里,一个皮肤黝黑、肌肉线条如同精钢浇铸、眼神凶悍如野兽的壮汉,正在一个沙袋前进行着恐怖的击打练习,每一拳每一腿都带着沉闷的破空声,沙袋被打得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他的气势,比之前的“泰山”更加凶戾,充满了原始野性的破坏力。
“嗯。”林默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却并未停留在赵天豪或“暴熊”身上,而是若有所思地扫过全场。他在评估这里的安保力量、可能的逃生通道,以及……潜在的变数。
就在这时,一阵清冷而略带慵懒的女声在他身侧不远处响起:“林老大?真是稀客啊。想不到您对这种血腥的‘娱乐’也有兴趣?”
林默循声望去。只见在稍高一点、相对独立的一个小看台雅座里,坐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酒红色丝绒长裙,勾勒出曼妙而充满力量感的曲线。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衬得肌肤胜雪。她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姿态慵懒地靠在舒适的沙发里,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林默。她的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气质——一种混合了优雅、野性、慵懒和极度危险的气息。如同暗夜中盛开的带刺玫瑰。
沈清月!“四海帮”的大小姐,一个在城北地下世界拥有举足轻重地位、行事风格却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前世记忆中,她与赵家关系微妙,既有合作也有竞争,最终似乎也卷入了那场导致他死亡的阴谋,但具体角色模糊不清。
“沈小姐?”林默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意外”,微微颔首,“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谈不上兴趣,只是听说赵公子今晚搞了个大场面,过来开开眼界。”他语气平淡,目光却与沈清月在空中无声交汇。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带着审视、好奇,以及一丝……同类的共鸣?
沈清月红唇微勾,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开眼界?林老大说笑了。以您的手段,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她轻轻晃动着杯中的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赵天豪的方向。“赵家这位少爷,最近可是风头正劲,谁都敢咬一口。看来,林老大也被他‘惦记’上了?”
她的消息很灵通!林默心中微凛,面上不动声色:“疯狗乱吠罢了,不值一提。倒是沈小姐,四海帮的生意,似乎和这里没什么交集?”
“交集?”沈清月轻笑一声,笑声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生意场上,分分合合,哪有什么绝对?就像这拳台,”她下巴微抬,示意下方即将开始的主赛,“看着是两个人在打生打死,背后牵扯的,可是无数人的身家性命和……野心。”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林默身上,带着一种穿透性的锐利,“林老大接手‘暗影会’,雷霆手段,整合资源,成立默然商贸,步步为营。这份魄力和眼光,清月很是佩服。不过,树大招风,尤其是挡了别人路的时候,光有魄力可不够。”
她这是在暗示赵家会不择手段地打压自己?还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牌?林默心中念头飞转,脸上却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多谢沈小姐提醒。路是人走出来的,挡路的石头,搬开就是了。只是不知道,四海帮是打算做看客,还是……也想来搬搬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