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几人已经走入衙中。
抬眼处,只见这衙门破败不堪,堂上的案桌似是几十年没有更换过了,只剩了三条桌腿,另外一条桌腿被一根石柱顶了。那椅子的靠背也断了一边,只剩一根单独的支撑在后面。
李安只稍站了一会儿,便有一名满面愁容的老者急忙忙的从后堂跑了进来,身上的官服叠着七八个补丁,脚上穿的靴子有一只还露出一个大脚指。
老者见李安立于堂上,忙走到李安面前,躬身行礼道:“下官杜星辰拜见仙师大人,不知仙师大人贵姓,可是神兽谷派来的吗?”
李安瞟了一眼老者,只见此人虽然形容老迈,但双目却是炯炯有神,不似个糊涂之人。便开口道:“我是谁从哪里来的你先不用管,我且问你,这临涪城灾情如此严重,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你身为地方父母官,便不为所动吗?”
老者闻言顿时双目之中滴下泪来,长叹一声道:“仙师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已经是竭尽所能接济灾民了,奈何存粮有限,实在救不过来,这才不得已大开城门发放路引让他们自谋生路,总算比困死此处强上一些。”
李安闻言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大昌国律令甚严,普通百姓无事是不允许离开原籍的,这县官为了让百姓活命,能一一发放路引,也算是办了一件好事。
李安面容稍霁道:“你此法虽然可以缓解一下眼前危机,却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回头若是百姓都离开此城了,我看你这县官也不用当了。”
老者叹一声道:“下官在此地为官十余年,不能为百姓谋福祉,反让百姓受灾,就算舍得这一身乌纱,也是甘愿的。”
李安皱眉道:“我听说朝廷调拨了不少粮食过来赈灾,但是被人从中间截留了?可有此事?”
老者睁大双目道:“绝无可能,负责赈济百姓之人都是老夫信得过之人,绝对无人敢行此事。”
李安心中一松,看来这老者也是个被蒙在鼓里的。
李安面无表情的道:“不知令侄何在?”
老者面露愕然之色道:“仙师大人认识小侄吗?”
李安哼了一声道:“下边人都知道的事,你这一县之主竟然不知?你把令侄喊过来一问便知。”
老者见李安如此说话,顿觉有些不妙,想起之前听别人说起的风言风语,自己都没有当回事,难道那些事是真的吗?
老者心中忐忑不安,面露苦笑之意对李安道:“下官半生无后,这才把兄长家的侄子过继了一名过来,权充养子,是以平时溺爱了一些,若是有得罪仙师之处,还望仙师勿怪。”
李安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哪里会得罪我,怕他得罪的是这满城的百姓。”
老者闻言更觉心慌,不敢再解释,忙吩咐了一声,便有一名仆从跑去后堂了,不过片刻功夫便已带着一名白净面皮的年轻公子来。此人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嘴里似乎还带着隔夜的酒气,看到堂上有许多人吃了一惊,看着老者道:“二叔,你找我吗?”
老者恨恨的指着李安道:“这位仙师大人过来问罪了,我且问你,你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快快给我交待清楚。”
白净公子闻言满脸不当回事的神态斜目看了李安一眼道:“叔叔怕他怎的,小侄早已听说仙师不得对普通凡人出手,我们也不伏他管辖。”
老者闻言大怒,挥手便是两巴掌道:“你还敢胡说,天下人管天下事,你莫不是以为是我的侄儿便可以为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