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的脸色终于缓过来点，不再是吓人的死灰，呼吸也匀称了。墨先生把那捣碎的净雷草和雷击木粉末仔细敷在他断臂伤口上，黑紫的毒气眼见着往下退，伤口边缘开始泛红，长新肉的迹象。我们都松了口气，好歹把人从鬼门关拽回来半只脚。

可这心刚放下没一会儿，又提溜起来了。我站在谷口那块风化的雷击岩后面，偷偷往外瞄。沉雷谷里头死寂得吓人，外面可不一样。雷声闷响跟打鼓似的，没完没了，天色昏沉得跟傍晚差不多，乌云压得低，电蛇在云层里乱窜。风刮过焦黑的山石，带起一股子焦糊和硫磺混着的怪味，呛鼻子。

刚才在谷里采药那会儿，后脖颈子那股凉飕飕的感觉又来了，像被啥东西在暗处盯着。不是雷精那种没脑子的凶物，是带着恶意的、活人的眼神儿。我悄悄把灵觉放出去，像撒网一样在周围扫。可这鬼地方雷元太乱太暴，干扰得厉害，啥也摸不清，就感觉东北边那片乱石堆后头，好像有股极淡极淡的、阴森森的气息，一闪就没了。

“不对劲。”我缩回脑袋，压低声音对墨先生和玄诚老道说，“外头有东西盯着，不是善茬。”

墨先生眉头立刻锁紧了，手按在剑柄上，眼神跟刀子似的刮过谷外：“能确定方位吗？”

我摇摇头：“太乱了，抓不准。但肯定有。”

玄诚老道把封魔匣往怀里紧了紧，白胡子被风吹得乱飘，脸色凝重：“看来是甩不掉了。对方能跟到这儿，不是等闲之辈。这沉雷谷口地势狭窄，易守难攻，但也是死地。不能久留，得尽快冲出去。”

“阿虎咋办？”我瞅了眼还靠在那喘气的阿虎，他眼神倒是清亮了些，可身子还虚得很，走路都打晃。

阿虎咬着牙，用没受伤的手撑着地想站起来，腿一软又坐了回去，他啐了一口：“妈的……拖后腿了……你们先走，老子断后！”

“放屁！”墨先生低喝一声，一把将他按回去，“还没到那份上！”他看向玄诚老道，“前辈，可能寻到相对安全的路径？”

玄诚老道闭目感应片刻，指了个方向：“东南方，沿那道干涸的雷击河床走，雷暴稍弱，但地势开阔，容易被发现。”

“开阔也得走，总比堵死在这儿强。”墨先生当机立断，“林劫开路，我护着阿虎，前辈居中策应。动作要快，冲出去就往河床跑，别回头！”

计议已定，我们不再犹豫。墨先生把阿虎架起来，我深吸一口气，雷罡运转，青霄剑出鞘，剑身泛起淡金电芒，第一个冲出谷口！

几乎就在我踏出谷口的瞬间——

“咻！咻！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