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更难走了,石头硌脚,树枝刮脸。但奇怪的是,追兵的脚步声和喊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隔开了,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我们跑进了一层看不见的罩子里。周围的雾气也浓了起来,带着一股陈年老苔的潮湿气味。
“这地方……有点邪门。”阿虎喘着气说,警惕地看着四周。
墨先生放慢脚步,仔细感应着:“有残留的阵法痕迹,很古老,几乎失效了,但还能干扰感知。”他看向我,“是龟甲的指引?”
我点点头,把发热的龟甲掏出来。它表面的古字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发亮,像指北针一样,明确指着前方雾气最浓的地方。
“跟着它走。”墨先生当机立断。
我们顺着指引,在迷雾和乱石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龟甲越来越烫,前方的雾气也渐渐散开,露出一面陡峭的、长满青苔和藤蔓的崖壁。崖壁底部,有一个被几块巨大落石半掩着的、黑黢黢的洞口,仅容一人弯腰通过。一股带着土腥和淡淡药香的凉风从洞里吹出来。
“是这里?”阿虎看着那不起眼的小洞,有点怀疑。
龟甲的热度达到了顶峰,甚至微微震颤起来。
“进去看看。”墨先生率先拨开藤蔓,侧身钻了进去。我和阿虎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留下两个战士在洞口警戒。
洞里比想象中宽敞,是一条向下的、人工开凿的粗糙石阶,很深,看不到底。空气冰凉,石壁上凝结着水珠,长着发光的苔藓,提供了一点微弱的光亮。越往下走,那股药香味越浓。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前面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石窟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散发着浓郁的灵气。水潭周围,长着一些奇特的植物,有的开着荧光小花,有的结着宝石般的果实。最引人注目的是,水潭边的一块平坦青石上,竟然盘膝坐着一具……骸骨?
骸骨身上的衣物早已风化,但骨骼晶莹如玉,隐隐泛着淡金色的光泽,没有丝毫阴森感,反而有种庄严肃穆的味道。骸骨面前,放着一个打开的石匣,里面空空如也。骸骨的手指,却指向水潭对面石壁上的一个凹陷处。
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墨先生检查了一下骸骨,神色凝重:“坐化至少数百年了。骨骼金泽,生前修为极高,应是正道前辈。”他看向石壁上的凹陷,那里似乎原本放着什么东西,被取走了。
“龟甲……没反应了。”我发现手里的龟甲温度降了下来,恢复了冰凉。
墨先生走到石壁凹陷处,仔细摸了摸痕迹,又看了看那具指向这里的骸骨,若有所思:“看来,这位前辈在此坐化,守护着某样东西。那样东西不久前被人取走了。而你的龟甲,与那样被取走的东西,或者与这位前辈,有某种渊源,所以将我们引至此地,暂避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