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静,玄元倒有些体会。夜坐时腿麻了也不动,便是身体在静;可师父说的“本体静”,却不止于此。“是让气血像深潭里的水,表面不动,底下也不晃。”尹喜按住他的手腕,感受着他的脉搏,“你脉跳得还是急,像溪水流过石头,总在撞,得让它像江水流淌,稳稳当当的。”
最难的是意念静。尹喜说这静有七个过程,像登七层楼,一层比一层高。
“第一层,安静。”他指着案上的砚台,“墨刚倒进去时总在晃,得等它稳住。你练功时,先把脑子里的杂事都倒出去,像擦桌子似的擦干净,心情安稳下来,才算进门。”
玄元想起初打坐时,满脑子都是净乐国的事,像乱麻缠在一起,后来学着师父“跑了就牵回来”,才算慢慢能安静片刻。
“第二层,平静。”尹喜往砚台里滴了滴水,墨纹慢慢晕开,却不浮躁,“安静了,就试着心平气和。别高兴,别生气,像看天上的云,来了不迎,走了不送,这就是平静。”
“第三层,宁静。”他望向殿外的远山,雨雾里的山影朦胧却安稳,“像深山里的湖,连风都吹不起涟漪。你练到这时,会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却又暖暖的,像揣了个小太阳,这就是安宁了。”
玄元在夜坐时遇见过这种感觉,那时只当是困了,此刻才知是到了宁静的门边。
“第四层,定静。”尹喜忽然在纸上画了朵莲花,“练功时脑海里可能会出现景物、图像,甚至文字,像有人在你眼前挂画。别慌,也别追着看,就把它定在那儿,像这画钉在墙上,不动,也不跑。”他说曾有个弟子练到这时,见了老君像便狂喜,结果神散了,气也乱了,反倒退了三步。
“第五层,虚静。”尹喜蘸了点水,在桌上画了个模糊的圈,“模模糊糊、渺渺茫茫的,好像周围什么都不存在了,身子像飘在云里,脚不沾地,这就是虚静。别害怕,这是神在往上走,像风筝越飞越高,线还在你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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