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面银质的菱花镜，是国王去年赏赐的，镜面打磨得极为光滑，能清晰映出人影。善胜皇后接过镜子，正要照一照，却在看清镜面的刹那，猛地屏住了呼吸。

镜中没有映出她的容颜，也没有映出身后的妆台，而是一片深邃的夜空，无数星辰在其中闪烁，明暗交替，流转不息。最显眼的是北方的一片星群，由七颗亮星组成，排列成龟蛇交缠的形状——那是玄武七宿！

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清晰可辨，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更奇的是，七宿之间，竟有一条淡淡的光带相连，随着善胜皇后的呼吸轻轻起伏，而光带的尽头，正对着她的腹部，仿佛腹中的胎儿，与这片星象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这……这是怎么回事？”碧月凑过来看了一眼，吓得手里的胭脂盒“啪”地掉在地上，脸色煞白，“镜子里……怎么会有星星？”

善胜皇后没有回答，指尖轻轻抚上镜面。冰凉的银镜，却仿佛能感觉到星辰的温度。她忽然想起秦监正说过的“紫微临凡”，想起那玄色龙气，想起昨夜的九天仙乐——这一切，都指向腹中的孩子，指向他那非同寻常的来历。

“娘娘，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碧月声音发颤，“这镜子……莫不是成了精？”

善胜皇后摇摇头，将镜子小心地放在妆台上：“不必。这不是妖异，是吉兆。”

小主，

可她的话音刚落，殿内其他的铜镜，竟也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梳妆台上的小镜，衣柜上的穿衣镜，甚至连墙角那面装饰用的黄铜镜，都发出淡淡的白光，镜面中，全是那片玄武星象！

七面镜子，七幅星图，交相辉映，将整个寝殿照得如同白昼。玄武七宿的光芒透过镜面，在地上投下流动的光影，像一条银色的河，绕着善胜皇后的座椅缓缓旋转。

“娘娘！”守在殿外的宫女们听到碧月的惊呼，纷纷涌了进来，见到这景象，无不吓得跪倒在地，磕头不止。有胆小的已经哭了出来，以为是“天谴”，或是“妖魔作祟”。

“都起来，别怕。”善胜皇后的声音平静却有力，“这是祥瑞，是腹中的孩子在显灵。”

可宫女们哪里敢信，一个个低着头，浑身发抖。就在这时，腹中的孩子忽然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回应她的话。随着这一动，所有铜镜中的玄武星象忽然亮了起来，七宿的光芒骤然炽烈，竟化作七条银色的光带，从镜面中飞出，在空中盘旋一周后，齐齐汇入善胜皇后的腹中。

光带入体的瞬间，善胜皇后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疲惫尽消，连呼吸都变得格外顺畅。而那些铜镜，在光带飞出后，便恢复了原状，镜中映出的，又是熟悉的殿内景象，仿佛刚才那场星象奇观，只是一场幻梦。

“这……这……”碧月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她亲眼看见光带飞入皇后腹中，看见铜镜恢复如常，再不信也得信了——这不是妖异，真的是祥瑞！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皇宫。国王闻讯赶来时，殿内的宫女们还惊魂未定，碧月正结结巴巴地向他描述刚才的景象，手舞足蹈，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