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侧门被猛然踹开。
周大海冲了进来,手里举着卫星电话,衣服未换,裤脚还沾着海水。“黑匣子第三段解密了!”他高声喊道,“货轮日志显示,这批特制纸张的编号,与二十年前三起走私案所用为同一批!所有记录都在!”
法官重重敲下法槌:“肃静!肃静!”
但整个法庭已然失控。
记者们疯狂拍照,旁听者议论纷纷,有人甚至站了起来。张建国瘫坐回椅子,双手死死抓着铁栏,指节发白。
技术人员关闭显微镜,摘下眼镜擦拭后重新戴上。他看了陈岸一眼,轻轻点头。
陈岸取出父亲的日志残页,与伪造协议一同置于展板上。
两份文件并列摆放,纸张、墨迹、纤维如出一辙。
唯一的区别在于:一份写着真实航线,另一份则标注虚假日期。
“他们用了最好的纸,最精细的工艺。”陈岸说道,“但他们忘了,纸会说话。”
“八月十五那天,台风登陆,所有船只都已回港避风。我父亲是唯一出海的人。他们选这一天造假,并非疏忽,而是认定没人能证明那天发生了什么。”
他顿了顿。
“但他们没料到,三十年后,这张纸会被重新翻出来。”
法官清了清嗓子:“辩护方还有异议吗?”
律师起身,声音微颤:“法官大人,纤维相同不代表签名真实,不能仅凭材质就断定文件系伪造。”
技术人员立刻回应:“我可以补充一点。省档案馆有明确记录,这批特制纸从未流入市场,仅用于陈天豪内部机密文件,每张均有编号。这份协议所用纸张,编号属于1983年第七批,原定用途为‘远洋运输合同’,实际签收人为陈天豪本人。”
他又调出一页电子档案:“更重要的是,这种纸需恒温恒湿保存,普通环境下存放三年便会变脆。而这份协议的纸张状态良好,说明它长期被妥善保管——直到最近才被取出,用于伪造签名。”
法官翻阅报告,眉头越皱越紧。
陈岸继续说道:“再加上气象数据证实,当日风力达十二级,港口封闭,无任何船只进出。在这种天气下,不可能有人在外签署文件,更不可能使用如此精密的纸张。”
“因此结论是?”法官问。
“这份协议无论从材料还是时间上看,都是假的。”技术人员坚定地说,“它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那个日期。”
法庭再度陷入沉默。
张建国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