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的灯闪了一下。陈岸从怀里取出声呐仪,外壳还带着体温。他没说话,低头检查接口是否进水。小满站在他身旁,手指掠过算盘,珠子轻轻一响。

“哥,他们又要开始了。”她抬头望向审判厅门口。

周大海靠在墙边,手拄鱼叉,目光紧锁着门内。技术员先进来了,提着一只银色箱子,镜片映着冷光。

开庭铃响起。

马明远被法警带入,衬衫扣子整整齐齐。手帕攥在掌心,却未曾擦拭。看见陈岸进来,他嘴角微微抽动。

法官宣布开始质证。

马明远的律师起身,声音平稳:“我们提交的合作协议系在正规场所签署,有见证人,程序合法。对方提供的录音来源不明,设备未经认证,不应作为证据采纳。”

陈岸未语。他将背包放在地上,拉开拉链,取出一叠文件。

技术员走上前,把协议复印件放入金属托盘,推入仪器。屏幕亮起,波形跳动。

“这是离子分析仪,”他说,“可检测纸张中的矿物质成分。”

律师皱眉:“这种设备——”

“他是法院聘请的专家,”法官打断,“准许演示。”

数据显现。两条波形几乎重合。

“这张纸的钠氯比例,与陈天豪货轮压舱水样本一致,”技术员指着图像,“说明它已在海上存放超过九十天。”

旁听席上响起低低的议论。

律师又道:“沿海湿度高,纸张含盐属正常现象。”

技术员摇头:“这不是普通海盐。其中含有F-832防腐剂,是港船专用材料。 mainland这边,八三年尚未启用。”

陈岸将父亲的工牌照片放在桌上:“编号CHEN-。保险柜、账本、电文均采用此格式。这不是巧合,而是统一标记。”

法官翻阅证据,眉头越锁越深。

马明远忽然笑了。

他猛然站起,甩开法警的手,一把扯开衬衫。

胸口赫然纹着一串数字:。

“三十年前!”他嘶喊,“我就被他们控制了!我要做精神病鉴定!”

全场震惊。

律师立刻接话:“我当事人长期受操控,行为能力存疑,请法庭暂停审理。”

陈岸不动。

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缓缓展开。

是铭牌的拓印,锈迹斑驳,但编号清晰可见:CHEN-。

“你胸口的数字,”他开口,“不是生日,也不是纪念日。是‘清除计划’的编号。我爸是第一批,你是第二批。”

马明远脸色骤变。

“他们让你伪造协议,转移资金,替人顶罪。”陈岸声音平静,“你以为你在反抗?你只是在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