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海面平静如镜。主船停泊在珊瑚种植区外围,声呐持续扫描着海底的动静。陈岸坐在操作台前,目光紧盯着屏幕。
突然,一株珊瑚的触手轻轻颤了一下。
紧接着,支架周围的沙粒也开始微微移动。
陈岸立刻挺直了身子,伸手去拿耳机。还没开口,耳中便响起系统提示音:“深海生理校准协议启动,请立即进入压力舱。”
他怔住,手还搭在操作台上。
“什么校准?”他低声问。
无人回应。船舱内的灯光转为红色,头顶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船底的压力舱自动开启舱盖,冷气缓缓溢出。
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上一次进舱是三天前,为测试深潜后的身体反应。而这一次来得更急,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他站起身,双腿有些发软。昨晚他已下水两次,种珊瑚、防炸船,脑子还能撑住,身体却已接近极限。但他没有停下,扶着舱壁走向后甲板,掀开防水布,走进压力舱。
身后的舱门“咔哒”一声锁死。
氧气开始调节,氮氧比例缓慢变化。他靠在座椅上,呼吸逐渐沉重,耳朵像被堵住,脑袋胀痛。低头看手时,发现指尖微微肿胀,皮肤泛着灰白。
“这正常吗?”他喃喃自语。
话音未落,系统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与海洋生物基因融合度已达临界值,共生体调适程序启动。”
他心头一紧。
“融合?谁允许融合了?”
依旧无人回答。舱内温度骤降,玻璃蒙上一层薄雾。他抬手想擦拭屏幕,却忽然察觉——指间竟长出一层透明的薄膜,如鱼鳍般随空气轻颤。
他盯着自己的手,心跳加快。
这不是伤口,也不是幻觉。他在改变。
小腿传来一阵瘙痒,他卷起裤脚,看见皮肤上浮现出银色斑点,排列整齐,宛如鱼鳞。
“我变成了什么?”他低声呢喃。
就在此时,舱外警报灯骤然闪烁红光,三短两长——这是周大海设定的紧急信号。
他按下通讯键:“怎么了?”
没有声音。
再按一次,依然沉默。
他转向监控屏,画面全是雪花。所有摄像头都已中断。
紧接着,压力舱底部传来震动。不是船体摇晃,而是撞击——一下,又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船底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