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满脸皱纹的老渔民挤上前,盯着那装置看了半天,突然指着说:“这玩意儿我认得!十年前‘东海六号’翻船前,就被人偷偷装了类似的玩意儿!后来查都没查出来,说是操作失误!”
这话一出,现场更乱了。
“谁敢这么干?”
“这不是要我们命吗?”
“拆了!赶紧拆了!”
厂长脸色发白,冲过来想抢喇叭:“你别在这儿煽动情绪!这是组织决定!”
“组织?”陈岸一把推开他,声音更大,“哪个组织能让私人公司在渔船上随便焊铁疙瘩?你们要是真为安全着想,为什么不公开说明?为什么不敢留记录?”
他高高举起那台限速器,在阳光下一晃:“今天谁再敢碰我的船,我就把这个拿到县广播站放三天!让全县人都知道,是谁想让我们葬身海底!”
话音刚落,远处水面轰鸣声骤起。
一艘破旧渔船率先冲进主航道,船头竖着一面红布旗,上面用墨汁写着个大大的“陈”字。
紧接着第二艘、第三艘...一艘接一艘驶来,引擎声连成一片。二十艘本地渔船依次排开,横亘在码头出口,像一堵移动的墙,彻底封死了水路。
周大海站在领航船上,一手扶舵,一手举着对讲机喊:“哥!兄弟们都到了!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
人群爆发出欢呼。
厂长踉跄后退几步,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保安想上前驱散渔民,刚迈出一步就被十几双眼睛盯住,硬生生缩了回去。
陈岸跳下船,走到厂门口水泥地上,猛地将那台限速器砸下去。金属外壳崩裂,电线裸露,芯片四溅。
“拿去修吧。”他对厂长说,“修好了再来找我谈合作。”
说完,他转身朝自家船走去,脚步沉稳。身后,二十艘渔船静静列阵,引擎低吼,如同蛰伏的兽群。
海风吹得咸腥,吹得那面“陈”字旗猎猎作响。
最后一艘渔船缓缓入位,船头轻轻擦过浮标,溅起一串晶莹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