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对讲机根本就没开。这片海,此刻只有他自己听得懂风与浪的语言。
雨越下越大,风速逼近十二级。他紧贴岛礁边缘缓缓绕行,终于看见背风湾那片平静水面。海浪被岛屿挡住,形成天然的避风塘。
他放缓速度,小心翼翼驶入。
刚停稳,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县气象台群发的消息:“台风‘蝴蝶’路径突变,预计24小时内登陆,请所有船只立即返港避风。”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十七分。
回头望去,钱万三的快艇仍卡在礁石间,像块破铁皮,随浪起伏。那人站在船头,举着对讲机,嘴巴一张一合,不知还在喊什么。
陈岸关掉屏幕,从防水包里取出备用电池,为声呐仪更换。信号仍在,追踪记录完整。
他靠在舱壁喘了口气,工装裤早已湿透,紧贴腿上,冰凉刺骨。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沿着眉骨滑下。
头顶狂风呼啸,雨点砸在甲板上,如同炒豆般密集。
他抬头望向无人岛,整座岛隐没在雨幕中,灰蒙一片,轮廓模糊。岸边堆着几块旧木板,像是曾有人来过。
他记得洪叔说过,这岛早年是禁地,八十年代有人偷偷建过临时冷库,后来塌了,便再无人问津。
但现在,那堆木板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他眯起眼。
不是石头。
是一角金属外壳,半埋于泥中,边缘还连着电线。
他站起身,正欲迈步,忽然察觉水下传来一阵震动。
不是浪涌。
是发动机的声音。
从岛的另一侧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