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叫声停了,他把名片重新收好,拿起日志最后一页的声呐图,对着灯光仔细看。波形不规则,但其中一段特别密集,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信号。

他忽然想到什么,从兜里摸出早上那根断桨,就是他在码头插在沙地里的那根。木头泡过水,表面有些发毛,但他记得,当时插下去的时候,桨尖碰到了一块硬物。

他翻过桨身,在底部靠近金属箍的地方,发现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蹭过。

他用指甲刮了刮,有一点黑色粉末留下来。

不是铁锈。

也不是石头磨的。

他凑近闻了闻。

有点刺鼻。

陈岸把断桨搁在墙角,顺手拍了拍裤腿上的沙。

昨夜灯下那点黑色粉末还粘在指甲缝里,他没去抠,只低头看了看手心,掌纹边缘泛着一层薄茧,是连着三天在礁石区签到磨出来的。

这会儿太阳刚爬过东边山头,竹篓里的鲍鱼还裹着海露,沉得压手。

收购站的铁皮顶子被晒得发烫,门口挂着的布帘卷了一半,风吹着来回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