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持续记录现场情况。她的光学模块稳定闪烁,存储着每一帧影像、每一段对话、每一次停留时长。她在系统深处新建了一个文件夹,路径是:主系统→非任务相关→保留→成果展日志。
文件名还没定。
但她没急。
人越来越多。原本只是路过的人停下,原本站着的人坐下,原本沉默的人开始交谈。一个小女孩拉着父亲的手走到涂鸦区,指着那张红色星球说:“我也想画!”
她父亲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笔,在空白纸上画了个简单的火箭。“你来补完。”他说。
陈浩看见这一幕,笑了笑。
他走到展区中央,没有拿话筒,也没提高声音。“我们不是想搞多大的场面。”他说,“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有些事看起来没用,但它们让人愿意多待一会儿,愿意多看一眼,愿意说一句‘我也有个故事’。”
人群安静下来。
“在这颗没人来的星球上。”他说,“我们彼此作证,活过,笑过,还创造过一点美。”
话音落下,掌声响了起来。
不是礼节性的,也不是敷衍的。是那种从胸腔里涌出来的,带着温度的鼓掌。有人拍得手掌发红,有人笑着摇头,还有人悄悄抹了下眼角。
娜娜检测到心率同步率达到峰值。她没播报,只是继续记录。
苏珊和卡尔并肩站在视觉艺术角,整理最后一幅画框。有人走过来,递上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我的故事也可以放吗?”
“当然。”苏珊接过,“贴这儿就行。”
便签被贴在角落,字迹潦草:“去年冬天,我修好了三十年没人动过的广播站,放了一首老歌。没人告诉我听到了,但我相信有人听见了。”
陈浩走过去,看了眼便签,没说话,只是轻轻按了按边角,让它贴得更牢。
灯光依旧明亮,人群仍未散去。有人在留言区写字,有人反复观看某段影像,还有孩子趴在桌上认真画画。
娜娜的光学模块持续微闪,归档影像日志。苏珊低声问卡尔:“这张画框要不要换个角度?”
卡尔正在调整支架。“稍微往左一点。”他说,“避开头顶的灯影。”
陈浩站在展区边缘,手插在裤兜里,目光扫过每一张脸。他没再说话,也没动。
直到一个小孩跑过来,把手里的蜡笔塞进他手里。
“叔叔,你也画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