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去跳探戈。”他拎着喇叭往里走,“就是走几步,放点音乐,还能让粮食给我鼓掌不成?”
粮堆边缘松软,一脚踩下去陷到脚踝。他扶着旁边的支架往前挪,把扩音器架在一堆麻袋顶上,调好频率后按下播放。
震动感立刻变了。
像是有人从外面敲鼓,节奏由远及近。原本安静的角落开始冒动,越来越多的小黑点浮出表面。
“见效了!”他在对讲机里喊,“快记一笔——移动音响,专利名称就叫‘田间DJ’。”
返回途中,他脚下一滑,整个人侧摔进谷堆。粮粒哗啦一下灌进衣领,凉得他直哆嗦。
“起来。”娜娜伸手拉他,“右腿裤管已吸收湿粮水分312克,行走阻力增加。”
“你能不能别说具体数字?”他拍着身上的米粒,“搞得像体重秤成精了。”
回到控制台,第一轮回合结束。数据显示,内部热源点减少76%,收集到的昏迷米虫装满了三个样本箱。
“暂时压制住了。”陈浩坐下,脱了鞋倒出一把碎米,“下一步是不是该发个通知,告诉剩下的虫子:识相的赶紧搬家,否则格杀勿论?”
“建议保持监控。”娜娜持续刷新频率图谱,“仍有零星活动信号,集中在西北角排水沟上方。”
“那就再来一轮。”他重新拿起记事板,在“明日计划”栏画了个笑脸,“顺便把那个破音响修好,它刚才哼到一半卡带了。”
两人继续调试参数。陈浩一边记录数据一边哼跑调的小曲,试图模仿刚才的声波节奏。娜娜偶尔纠正频率偏差,语气平静得像在报天气。
控制室灯光昏黄,设备风扇呼呼转着。墙上的显示屏不断跳动新数值,绿色曲线缓缓爬升。
陈浩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新型农民?”他嘟囔,“不下地,不施肥,整天对着机器调音量。”
娜娜没回答。
她正聚焦在一组异常波动上——西北区的虫群活动突然停止,所有信号在同一秒消失。
陈浩注意到她的静止状态。
“怎么了?”他坐直了些,“集体休假去了?”
娜娜的镜头微微收缩,数据流加速滚动。
“不对。”她说,“生命信号不是消散,是……同步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