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渐入佳境

规则道书 鸡亦阿 4380 字 23天前

“这土得‘轻覆不压’,” 王教授的声音从雾蒙蒙的加湿器后传来,手里拿着株培育失败的灵草,根系在透明营养土里缠成乱麻,“就像你在村里种茶,覆土太厚会闷芽,太薄又保不住墒。” 林羽用竹片把新土推平的动作如梳发,厚度刚好没过根须半寸,“《太初规则》说‘土厚则根滞,土薄则根浮’,” 他翻开线装书,书页间夹着的泽丰村土样在晨光里泛着褐红,“原来不管是园土还是营养土,护根的分寸都一样。”

教授把失败的植株放进标本盒的动作如收殓,玻璃盖合上时发出细微的 “咔嗒” 声:“这株是纯营养土种的,” 盒壁的标签写着 “第 17 次培育记录”,“就像人总吃细粮会伤脾胃,草木离了原生的土气,也难长得周正。” 林羽望着标本盒里蜷曲的根须,突然想起小区花坛里的野草 —— 它们在水泥缝里都能扎根,靠的或许就是那点 “不挑土” 的韧劲。

工作台的青瓷碟里,谷雨茶的余温还没散尽。林羽把喝剩的茶渣倒进育苗盆,茶末在新土上散开如星:“兰婶说茶渣能肥田,” 指尖在土面划出浅沟,让茶末与土壤相融,“就像城里的垃圾分类,看着是废物,用对了就是宝。” 教授正在调试光谱仪,仪器发出的 “嘀嘀” 声里,灵草叶片的叶绿素含量在屏幕上跳成绿色的波浪:“你这法子暗合‘循环相生’的理,” 他指着波动的曲线,“比单纯用营养液更有生机。”

上午的工作是整理植物展的展品清单。林羽在青绿色笔记本上列下条目:《太初规则》原书、泽丰村园土样本、灵草不同生长阶段的标本、艾草布带半成品…… 每个条目旁都画了小小的示意图,像给展品画了张 “身份照”。“得加个活的育苗区,” 教授在旁边补充,笔尖在平板电脑上圈出块区域,“让城里人看看灵草怎么从种子长成幼苗,就像你当初在茶园给孩子们讲‘一粒粟到万颗籽’的故事。”

林羽的笔尖在 “活苗展示” 四个字上顿了顿,纸页被墨水洇出个浅点:“得搭个竹架,” 他想起泽丰村的晾谷架,“用青竹做支架,铺层松针当底,让灵草像长在青崖山的石缝里。” 教授调出竹艺工坊的联系方式:“昨天联系了家做传统竹器的铺子,他们能按你的图纸定制,” 屏幕上的竹架设计图旁,标着 “高度 1.2 米,跨度 0.8 米” 的字样,像把《考工记》里的尺寸搬进了电子屏。

小主,

中午去食堂吃饭时,林羽绕去中药房。老中医正用铜臼捣药,杵棒起落的节奏匀如钟摆,药末在臼底聚成细密的同心圆。“这是给植物展准备的炮制演示工具,” 铜臼的包浆亮如茶盏,“《炮炙大法》说‘制药贵在适中’,就像你种灵草,太繁则伤其性,太简则失其效。” 他从樟木箱里取出本泛黄的《本草品汇精要》,书页间夹着的灵草干品已泛出暗褐,“这是二十年前在泽丰村采的,” 叶脉在光里清晰如网,“现在看来,跟你培育的灵草像一对孪生兄弟。”

林羽用手机拍下干品的纹路,照片存在 “灵草档案” 相册里 —— 里面已有三十七张照片,从种子萌发到第三片真叶,每张都标着日期和生长数据,像本电子版的《太初规则》。“植物展那天,我把这干品带来,” 老中医把书放回樟木箱,锁扣 “咔嗒” 轻响,“让年轻人看看,古法培育和现代技术能长出同样的好草木。”

路过菜市场时,卖菌菇的摊主正往竹筐里摆新鲜的松茸。菌盖的纹路在喷水壶的雾里泛着湿润的光,“小林要办植物展?” 他用蒲草绳捆松茸的动作如编筐,“我给你留了些松针,晒干了铺展台正好,带着山里的气。” 林羽接过装满松针的布袋,指尖触到袋底的粗砂 —— 那是从松茸生长的山林里带来的,混在松针里像藏了片微型的青崖山。

小区花坛的石板路上,张大爷正给仙人掌换盆。旧盆土在水泥地上摊成扇形,里面掺着碎蛋壳和鱼骨粉,“这是‘厨余堆肥’,” 他用瓦片把盆土刮成均匀的薄层,“比买的花肥有营养,就像你奶奶给菜地施农家肥。” 林羽蹲下身帮忙分拣石子,指尖在土块里摸到粒饱满的草籽 —— 不知是哪种野草的种子,在建筑垃圾混着的土里也能藏住生机。

“你阳台的石板下,我垫了层碎陶片,” 张大爷指着楼上,“这样漏水更快,就像青崖山的泉眼,水流得畅,根才长得旺。” 林羽想起昨天给灵草浇水时,多余的水顺着石板的纹路流得干干净净,原来这看似随意的举动里,藏着老人观察草木的心思。他突然明白,城里的草木虽长在花盆里,护它们的人心里,都装着片自在生长的山野。

晚饭做了松针熏鱼。鱼是菜市场买的鲫鱼,在松针里熏得金黄;配菜是小区自种的小葱,葱叶上还沾着傍晚的露水;主食是杂粮饭,掺了从泽丰村带来的小米 —— 米粒在电饭煲里胀得圆润,像晒足了阳光的谷粒。林羽把鱼盛进粗瓷碗时,碗沿的缺口刚好卡住筷子,这熟悉的手感让他想起在家吃饭的日子,突然觉得所谓 “故乡”,或许就藏在这些带着温度的旧物件里。

饭后整理艾草布带的动作如缝衣。林羽把晒干的艾草揉成绒,手指穿梭在棉布的经纬间,针脚的间距三分,像给茶树修剪时留的分寸。阳台的竹筛里,新采的艾草还在散发清香,和灵草的气息混在一起,像把泽丰村的春天搬进了城。“还差最后道工序,” 他对着育苗盆里的灵草说,叶片在夜风中轻轻颤动,“得用茶油浸过的麻绳收边,这样才耐磨损。”

夜里的台灯下,林羽给二柱写回信。笔尖在信纸上划过的 “沙沙” 声里,他详细描述了灵草的培育方法:“用五成泽丰村旧土混五成营养土,保持湿度 60%,避免阳光直射……” 写到植物展时,笔尖顿了顿,添上句 “想把你的炒茶竹篓借来当展品,让城里人看看咱村的手艺”。信封里塞进片灵草的真叶标本,叶片被压得平整,红纹在灯光下像条迷你的溪流。

第二天清晨被快递员的电话吵醒时,灵草的第四片真叶刚冒头。签收的纸箱里装着兰婶寄来的东西:炒茶竹篓、新采的艾草、用棉纸包着的谷雨茶,还有双纳了艾草的布鞋 —— 鞋底的针脚是兰婶特有的 “梅花纹”,每朵梅花都由五针组成,像在鞋上种了片微型茶园。林羽把布鞋摆在阳台的石板上,鞋尖对着灵草的方向,仿佛能闻到泽丰村的艾草香从针脚里渗出来。

去研究所的路上,豆浆摊的王婶递来杯温热的豆浆:“听说你要办展,” 她往杯里加了勺自制的姜汁,“这姜是老家寄来的,驱寒,就像你那艾草布带。” 林羽接过杯子的瞬间,掌心传来熟悉的暖意 —— 这 warmth 里有豆浆的醇厚,有姜汁的辛辣,还有王婶指尖的温度,像把不同的温暖拧成了股绳。

温室里来了位竹艺师傅,正按图纸搭展示架。青竹在他手里弯成优美的弧度,竹节处的榫卯咬合得严丝合缝,“这叫‘活榫’,” 他敲进竹楔的动作如钉桩,“不用胶水也能结实,就像你们山里的木构房子。” 林羽看着竹架慢慢成形,突然觉得这青竹的纹路里,藏着和《太初规则》相通的理 —— 都讲究 “顺势而为”,不勉强,不凑合。

下午的植物保护课上,林羽第一次站在讲台上。投影仪把灵草的生长照片投在幕布上,从种子萌发到第四片真叶,每张照片旁都配着《太初规则》的原文。“古人说‘灵草畏霜,如人畏寒’,” 他指着照片里覆盖松针的幼苗,“现在我们用温控设备防霜,但核心还是‘顺应其性’。” 台下有人举手提问:“为什么一定要用泽丰村的土?” 林羽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袋,分别倒出园土和营养土:“你们看,” 指尖捻起两粒土壤,“这园土有腐叶的气息,营养土只有肥料味,就像人吃妈妈做的饭,和吃食堂的快餐,滋味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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