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札里夹着片干枯的雪花莲,花瓣的纹路在阳光下依然清晰。林羽想起苏清鸢说过,终南山的雪莲花能在零下二十度开花,“观主说这花有骨气,就像心里揣着太阳的人”。他把花瓣凑近鼻尖,仿佛还能闻到雪地里的清冽气息。
母亲在灶房煮腊肉时,肉香顺着烟囱飘出老远,引得邻居家的猫蹲在院墙上 “喵喵” 叫。父亲把腊肉切成薄片的手法很特别,刀工是斜着的,每片肉都带着皮,像弯弯的月牙。“你爷爷切肉总留着皮,他说‘皮连着筋,筋连着心’,做事得有始有终。”
傍晚的霞光把雪地染成了金红色,向日葵幼苗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些小小的惊叹号。林羽给幼苗浇水时,发现每株苗的根须都朝着太阳的方向生长,即使被稻草盖着,也能准确地找到光的位置。天书在樟木箱里轻轻震动,他知道那是在告诉他:“万物有灵,皆向光明。”
夜里整理西厢房时,林羽在墙角发现个旧木箱,锁扣上的铜绿已经发黑。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些爷爷做的木玩具,小木马、竹蜻蜓、鲁班锁…… 木马的鬃毛是用老槐树的枝条做的,还带着淡淡的槐花香。其中一个鲁班锁的六个面,分别刻着 “仁”“义”“礼”“智”“信”“善”,拼合起来正好是个正方体。
父亲看到鲁班锁时,眼睛一下子亮了:“这是你小时候最爱玩的,你爷爷说解开它得有耐心,就像做人得守本分。” 他拼合木块的动作很慢,每块的位置都分毫不差,“你看这‘善’字,总在最中间,就像心是人的根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雪完全融化的那天,秦风道寄来了个包裹,里面是苏清鸢药田的灵草种子。种子装在个葫芦里,葫芦上用红漆画着太极图,与爷爷道袍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观主说这些种子得在雪融后种下,” 秦风道的信里写道,“种的时候心里得想着好事,种子才长得旺。”
林羽把种子撒在向日葵幼苗旁边,覆土的厚度正好是三分,是爷爷手札里写的 “灵草种植法”。撒种的瞬间,他仿佛听到种子落地的轻响,像无数颗心在跳动。母亲在旁边烧了堆艾草,青烟缭绕中,她轻声念叨:“落地生根,岁岁平安。”
念善的母亲抱着孩子来看种子,婴儿的小手抓住颗灵草种子,咯咯地笑。“这孩子今早会迈步了,” 女人的脸上满是笑意,“他爸说要像林大爷家这样,在院子里种满花草,让孩子看着绿色长大。”
父亲把罗盘放在种着种子的土地上,指针在 “巽” 位剧烈转动,最后稳稳地指向灵草种子的方向。铜针在阳光下闪着光,像在给新生的希望指引方向。林羽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爷爷为什么总说 “道在蝼蚁”—— 所谓天道,不过是颗种子努力发芽的执着,是片雪花温柔落地的慈悲。
傍晚的炊烟在院子里盘旋,与远处的晚霞连成一片。母亲把新磨的豆浆分给邻里,王阿婆的碗里放了把炒芝麻,念善家的碗里加了勺蜂蜜,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心意,却像春风一样,悄悄吹暖了刚解冻的土地。
天书在樟木箱里静静地躺着,道袍的艾草香漫出来,与院子里的泥土气息混在一起。林羽知道,他再也不需要翻开那些规则了,因为老槐树的新芽、灵草的种子、婴儿的笑声,都是最生动的天道。就像此刻天边的晚霞,不需要任何文字描述,却美得让人心头发烫。
夜里下起了春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林羽躺在床上,听着种子吸水膨胀的细微声响,像在听无数个未来的故事正在慢慢展开。他知道,当明天太阳升起时,那些种子会在土里悄悄扎根,就像善意在人心里那样,不知不觉间,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