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刚才可把我这老心肝吓得……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你那一脚踹得是解气,真他娘的解气!可这是县大院啊……”
“那姓赵的再不是东西,他也是个官儿……”
八爷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带着浓重的后怕。
今天这跌宕起伏,刀光剑影,比他大半辈子在土里刨食,在山里钻林子经历的都刺激十倍。
尤其是林阳在县大院暴揍赵长兴那一幕,虽然看得他热血沸腾,恨不得上去帮忙,可事后越想越怕,冷汗都湿透了汗衫。
林阳赶紧扶住八爷微微发抖的手臂,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笑着宽慰道,声音沉稳有力:
“八爷,您老就把心稳稳当放回肚子里头!这事儿,翻篇了!工作组只会记咱们一功!”
他眼神明亮,透着山里人特有的豁达和自信:
“您想啊,咱们这是啥?这是在蛀虫还没酿成大祸,还没把咱们两个村的砖窑厂搅黄,还没把更多乡亲坑害之前,就把他给揪出来了!”
“这是在帮工作组清理门户,避免他们以后被这颗老鼠屎坏了整锅汤,被牵连背黑锅!”
“郑组长心里头,指不定怎么庆幸咱们闹了这一场呢!”
他凑近些,压低点声音,带着点狡黠。
“您想想,要是等这姓赵的真把天捅破了,把事儿办砸了,把乡亲们坑苦了,工作组脸上也无光。”
“搞不好还得跟着背处分!咱们这是帮他们提前排雷了!按理说他们还得感谢咱才对!”
八爷看着林阳笃定自信的神情,又想想工作组组长郑百川刚才对他那明显的回护态度,再琢磨琢磨他这番话,越想越觉得在理。
悬着的心总算慢慢落了下来,八爷长长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那就好,那就好……祖宗保佑……菩萨保佑……可吓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林阳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的余晖已经染红了西边的天际,给青砖大院镀上了一层暖金:
“八爷,咱得赶紧回砖窑厂!两个村的乡亲们,可都还在那儿眼巴巴等着咱们的信儿呢!”
八爷猛地一拍油光锃亮的额头,粗粝的手掌和脑门撞出“啪”一声脆响:“哎呀!瞧我这糟心的记性!”
刚才那阵仗,一桩接一桩的麻烦事跟炮弹似的往脑门上砸,真就把这顶顶要紧的茬口给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