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瓜僵尸与消毒液

双生魂记 山海云夕 8176 字 3个月前

掌力结结实实拍在活尸婉娘胸口!

足以掀翻壮汉的力量,竟只是让她前冲的身形猛地一顿,踉跄后退了两步,胸口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闷响!

但她仿佛毫无痛觉,浑浊的绿眼只是凶戾地扫了吕青橙一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嘶吼,旋即再次锁定姜世文,更凶猛地扑来!

速度更快!力量更强!

【青橙的惊涛骇浪都挡不住?】

【物理攻击效果有限!这活尸防御点满了!】

【她根本不怕疼!弱点!找弱点!】

【弹幕护体!保护我方姜大夫!】

“哗擦!吃我一枪!”白敬琪抓住机会,左轮手枪瞄准活尸婉娘微微停顿的膝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

特制的弹丸精准地命中目标!

活尸婉娘左腿膝盖处猛地炸开两朵污浊的、混合着黑绿色粘稠液体的“血花”!

她扑向姜世文的动作瞬间失衡,一个趔趄,半跪在地!

然而,仅仅一瞬!

那被打碎的膝盖处,肌肉和筋腱如同蠕动的黑色蚯蚓,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扭曲、增生、黏合!

断裂的骨茬被新生的、带着金属般青黑色泽的骨质包裹!

她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咆哮,挣扎着就要再次站起!

【打碎了还能自愈?开挂了吧!】

【这什么变态恢复力?】

【子弹都只能暂时阻止?】

【弱点到底在哪?头?心脏?】

“师兄!攻她灵台!百汇!”祝无双娇喝一声,身影如风,惊涛掌力凝于指尖,化作锐利无匹的指风,直刺活尸婉娘头顶百会穴!

白展堂更是身形如电,葵花点穴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对方后颈大椎!

“吼!”活尸婉娘似乎对头部攻击格外敏感,发出一声狂暴的嘶吼,竟不闪不避,双臂如同两根巨大的腐木,带着千斤之力猛地左右横扫!

砰!砰!

白展堂和祝无双的攻势竟被这蛮横无比的力量生生荡开!

两人借力飘身后退,脸色都凝重无比。

“厚礼蟹!硬骨头啊!”龙傲天怪叫一声,手指连弹,“尝尝你龙爷的‘八宝转心螺丝钉’!”

几枚带着尖锐呼啸的菱形暗器,旋转着射向活尸婉娘的眼睛、咽喉、心口等要害!

叮!叮!叮!叮!

一阵密集如雨的脆响!

那些锋利的机簧暗器,射在活尸婉娘青灰色的皮肤上,竟如同撞上了生铁!

除了溅起点点青黑色的恶心汁液,留下几个浅浅的白痕,竟无法寸进!

暗器纷纷弹开落地!

【物理免疫?点穴免疫?暗器无效?】

【这还怎么打?铜皮铁骨啊!】

【阿楚姐晏老板!高科技呢!救命啊!】

【铁蛋傻妞!该你们上了!】

“老板!老板娘!”铁蛋声音沉稳,“检测到目标体表覆盖高强度生物性金属化角质层!常规物理攻击和点穴效果大幅削弱!其核心能量源位于胸腔膻中穴偏下三寸!有强烈古菌活性反应!建议使用高能粒子震荡或…呃…强效广谱杀菌手段!”

“杀菌?”傻妞眼睛一亮,声音又快又急,“要得!对付细菌开趴体,消毒液最巴适!”

她话音未落,手腕一翻,掌心已多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如同银色喷雾罐的装置,罐体上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婉娘!婉娘住手!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被按在地上的姜世文目睹婉娘如此凶戾恐怖的模样,听着铁蛋傻妞的分析,彻底崩溃,涕泪横流地哭喊。

他的哭喊,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

那正与众人僵持、试图再次扑向姜世文的活尸婉娘,动作猛地一滞!

浑浊的惨绿眼珠极其僵硬地转动了一下,似乎在分辨那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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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喉咙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狂暴的气息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紊乱。

“就是现在!”晏辰眼中精光一闪,低喝道。

“放着我来!终极消毒模式——启动!”傻妞娇喝一声,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那银色喷雾罐的按钮!

嗤——————!!!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也没有炫目的强光。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高频到几乎超越人耳极限的嗡鸣骤然响起!

一道无形无质、却仿佛能扭曲光线的透明波动,如同水纹般以傻妞手中的装置为核心,瞬间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大堂!

那波动扫过活尸婉娘的瞬间!

“嗷呜——!!!”

一声凄厉到无法形容、混合着极致痛苦和某种东西被强行剥离的尖啸,从活尸婉娘那咧开的、森白的齿缝中爆发出来!

这声音完全不似人声,更像是无数濒死的虫豸在同时哀嚎!

她僵硬的身体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沸油,剧烈地、疯狂地抽搐起来!

体表那层青灰色的、如同金属般的角质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失去光泽,变得灰败、干裂!

一股股更加浓郁、更加刺鼻的、仿佛千万具尸体同时腐烂的恶臭,伴随着缕缕粘稠的黑绿色烟雾,从她全身的毛孔、七窍中猛烈地喷涌而出!

她惨绿的眼珠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黯淡、浑浊、干瘪下去!

那双原本指向姜世文的、乌黑尖利的指甲,也如同烧焦的枯枝般迅速萎缩、发黑、剥落!

“嗬…世…文…” 在最后一声微弱的、仿佛用尽最后一点本能发出的、扭曲变调的呼唤后,活尸婉娘那疯狂抽搐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和支撑,轰然倒地!

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抽搐停止,恶臭的烟雾缓缓飘散,只剩下地上一具迅速干瘪、腐败、彻底失去所有“活性”的狰狞尸体。

那股令人窒息的尸臭和无形的高频震荡余波,让大堂内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

佟湘玉干呕着捂住了嘴。

郭芙蓉脸色苍白。

连白展堂都皱了皱眉,运功压下翻腾的气血。

【……】

【……这就…完了?】

【消毒液…真·物理超度?】

【傻妞姐威武!专治各种细菌不服!】

【虽然但是…这死状有点…过于安详】

【姜大夫…还好吗?】

一片沉寂中,只有姜世文那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

他挣脱了几乎虚脱的李大嘴和吕秀才,手脚并用地爬到那具迅速腐败、散发着终极恶臭的尸体旁。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碰那张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狰狞如恶鬼的脸颊,指尖却在距离皮肤一寸的地方,死死停住,剧烈地颤抖着,最终无力地垂下。

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歇斯底里。

只有一种万籁俱寂、心死如灰的悲恸,沉重地压在他佝偻的背上。

他跪在那里,额头抵着冰冷潮湿、沾满了黑绿色粘液的地板,肩膀无声地、剧烈地耸动着。

浑浊的泪水混着鼻涕,滴落在污秽的地面,却洗刷不掉那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悔恨。

“婉娘…是我…是我亲手…把你变成了怪物…”他嘶哑的声音如同磨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我妄图…逆转阴阳…亵渎生死…最终…害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和泪水的眼睛空洞地望向虚空,仿佛在质问那无情的苍天,又像是在嘲笑自己极致的愚蠢,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笑:

“哈哈…哈哈哈…太医?妙手?回天?我姜世文…才是这世间…最毒…最蠢…最该死的…庸医啊——!!!”

这泣血般的惨笑和自咒,如同最后的丧钟,回荡在寂静的同福客栈里,也重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冷雨不知何时停了。

惨白的月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缝隙,吝啬地洒下几缕清辉,落在同福客栈洞开的大门门槛上,也落在门外那具迅速腐朽的尸体和旁边那个彻底崩溃的男人身上。

阿楚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晏辰身边,将头靠在他肩上,看着门外那凄凉的景象,低声道:“情之一字,可令人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可…令人坠入无间,化身修罗。”

晏辰揽住她的肩,沉默地点点头,温润的目光中也带着沉重的叹息。

他看向佟湘玉,微微颔首。

佟湘玉会意,强压下心中的酸楚,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大嘴…后头库房…还有副…薄棺。秀才,去找套干净衣裳…给…给那位夫人…换上吧。”

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再…再打盆热水…给姜大夫…净净手脸…”

郭芙蓉和祝无双默默地走过去,小心地扶起如同木偶般瘫软的姜世文。

李大嘴和吕秀才也叹息着,去后院准备棺木和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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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上的弹幕,不再是之前的喧嚣调侃,变得异常安静而沉重:

【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可怜,可悲,可叹…】

【医者仁心,却走入了魔道…】

【愿逝者安息,生者…清醒吧。】

月光似乎明亮了些,冷冷地照在姜世文脸上。

他任由郭芙蓉和祝无双搀扶着,用温热的水洗净了手上和脸上的污秽。

李大嘴和吕秀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具已经不成样子的尸体收敛入一口简陋的薄棺。

当棺盖合拢的沉闷声音响起时,姜世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挣脱了搀扶,踉跄着走到棺木旁,枯瘦惨白的手,最后一次,轻轻地、无比珍重地拂过粗糙冰冷的棺盖。

没有言语,只有一滴浑浊的泪,无声地滴落在棺木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转过身,对着满堂默默注视着他的人,对着那块悬浮的光幕,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腰弯得很低,几乎成了直角,久久没有直起。

“再造之恩…姜世文…永世不忘。”他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耗尽生命的疲惫,却异常清晰,“诸位…金玉良言…当头棒喝…世文…懂了。”

他缓缓直起身,脸上再无疯狂,也无悲恸,只剩下一种死寂的平静,如同燃尽的灰烬。

“生死…不可逆。执念…终成魔。此身罪孽…唯有…行医济世…以残生…赎之。”

他不再看任何人,不再看那具棺木,只是默默地走到墙角,背起了自己那个破旧的行医箱。

箱子很沉,压得他本就佝偻的背脊更加弯曲。

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向客栈洞开的大门。

惨淡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投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像一个移动的、孤独的问号。

他走到门槛边,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枯瘦的身影融入了门外尚未完全散去的雨夜黑暗中,只留下一个萧索到极致的轮廓,和一句随风飘来的、如同叹息般的低语:

“医者…当敬生死…畏鬼神…守本心。”

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在寂静的夜色里。

只剩下同福客栈洞开的大门,灌入带着雨后泥土气息的冷风,吹动着堂内尚未散尽的、淡淡的消毒水味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

白展堂走到门边,默默地关上了那两扇沉重的、门栓断裂的木门,插上了一根备用的门闩。

他转过身,看着满堂沉默的众人,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沉重的气氛,随口吟道:

“雨打门栓断,夜半惊客魂。”

“黄瓜引孽债,消毒了无痕。”

“莫道阴阳路,执念最噬人。”

“且看天边月,犹照歧路身。”

他这打油诗一念完,佟湘玉第一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浓浓的鼻音:“展堂!你这诗…额滴神呀!还不如大嘴新研究的菜名好听咧!”

这一笑,仿佛打破了无形的坚冰。

【白大哥这诗…立意深刻,押韵…独特!】

【虽然但是,消毒了无痕…绷不住了!】

【气氛终结者!老白你是懂总结的!】

【今日金句:执念最噬人!】

【姜大夫走好,愿他真的能赎罪…】

【同福客栈,晚安。江湖再见。】

月光透窗棂,尘埃落定声。

歧路归寂处,犹闻消毒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