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海边夜,笨拙却至诚的道别,那句包含太多复杂情感的“我养你啊”。
当然,考虑到明朝时空和海边的距离(以及时间、经费限制),场景因地制宜,改成了同福客栈后院对着菜园子的那扇敞开的木门。
傍晚时分,夕阳的金红色余晖泼洒进来,将简陋的门框和老旧的墙壁染上一层温暖又有些寂寥的暖光,勉强营造出“落日余晖”的氛围感。
尹天仇自动担当起导演(兼男主角)的重任,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进入角色状态。
导演一声令下:“柳飘飘(郭芙蓉饰),准备进场!”
下一秒,所有人的下巴差点集体脱臼。
只见郭芙蓉,这位立志饰演柳飘飘的女侠,穿着一身极其“混搭”的行头——她自己的红色劲装被强行撕掉了两截袖子,露出颇为健美的胳膊;下身裙子是祝无双不知从哪个箱底翻出来的一条颜色俗艳(玫红配翠绿)的绸缎长裙,外面还歪歪扭扭系了条可能是李大嘴淘汰的围裙当披肩?头上用红色发带扎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小鬏鬏,脸颊还被莫小贝用她珍藏的胭脂抹了两坨猴子屁股般的艳红。
莫小贝站在场边角落,憋着笑,小手对着郭芙蓉的方向偷偷一送一股精纯的内力。
一股带着傍晚凉意的、极其人工化的、明显是定向吹来的“海边微风”,精准地撩起了郭芙蓉鬓边特意留下的几缕碎发。
这视觉冲击力,简直比郭芙蓉用“排山倒海”轰人更震撼。
【噗——!郭女侠你是村口一枝花吗?!(笑喷)】
【这造型!这配色!是柳飘飘被海风吹懵了还是造型师被驴踢了?(笑死)】
【莫老师内力牌人工海风已上线!风力三档可调!好评如潮!】
【求尹导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求计算!】
【快截图快截图!《柳飘飘穿越明朝之民俗奇缘》!年度爆款预订!】
尹天仇,我们可怜的导演兼男主,眼角狠狠抽搐了两下,似乎想要扶额,强行忍住了,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带着颤音的:“咔!咔!芙蓉姑娘!你…你这…状态…不对!”
郭芙蓉正被那阵“海风”吹得头发糊脸,努力拨开眼前的乱发,一脸不解和委屈:“咋不对啦尹导?我…我感觉挺好的啊!柳飘飘嘛!就该风尘仆仆!历尽沧桑!你看我这腮红,多像海边晒多了太阳?”
她还特意扬起脸展示她那两坨“猴屁股”。
“噗哈哈哈!”躲在一旁看热闹的白展堂第一个没绷住,笑得直接拍桌子。
白敬琪也笑得差点从墙头的草垛子上滚下来:“哗擦!娘你这是演被海怪追了三天吗?”
吕秀才努力想保持严肃:“非礼勿笑!非礼…噗嗤…”
话没说完自己也破了功。
尹天仇痛苦地捂住了眼睛,感觉有点头晕目眩:“苍天啊…这戏还能演下去吗?”
关键时刻,影评人·秀才·吕轻侯挺身而出!
他扶了扶摇摇欲坠的眼镜,一脸严肃地走到场中,挡住了快要自我放弃的尹天仇。
“非也非也!”吕秀才的声音带着一种试图力挽狂澜的急切,“子曾经曰过:‘形似不如神似!’”
他指着郭芙蓉,“芙蓉姑娘!重点是情绪!懂吗?情绪!柳飘飘这个角色,经历了那么多世态炎凉,又遇到尹先生这样笨拙又真诚的龙套演员,还给了他(伸手指尹天仇),呃…给了她一夜温暖(这话说得他老脸一红,赶紧咳嗽掩饰)!她表面满不在乎,拿钱走人!但内心!深处!是波涛汹涌!是感动!是不舍!是苦涩中带着一丝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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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说越进入状态,开始手舞足蹈地分析:“你看她出门,风吹起她的头发,那不是乱!是一种…一种被命运放逐的凄凉美!夕阳西下,她回头,她为什么回头?因为那一声‘我养你啊’!拨动了她的心弦!她想抓住那一丝丝微光!又怕这一切只是虚幻!所以她的表情,要复杂!要层层递进!要从强装的冷漠,到惊讶,到困惑,再到一丝丝压制不住的脆弱和暖意!最后,还要带着泪光的洒脱!”
吕秀才这番唾沫横飞、引经据典(试图)的分析,如同给郭芙蓉混乱的大脑注入了一股清流。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看秀才,又看看尹天仇,脸上的茫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虽然没太懂但好像很厉害很有道理”的表情。
她认真地思考着,不自觉地模仿吕秀才描述的那种情绪层次感——皱皱眉头,努力摆出“冷漠”,嘴角又尝试向下撇,紧接着眼角又努力想往上挑一点表示“惊讶”?表情瞬间变得极其丰富又扭曲。
【吕秀才!YYDS!灵魂导师!(膜拜)】
【秀才哥这波分析太顶了!直接给郭女侠打通了演技任督二脉!】
【尹导:得救了!(泪流满面)】
【郭女侠这表情包…是面瘫特效吗?(笑哭)努力的样子太感人了!】
【柳飘飘内心戏:我是谁我在哪我该笑还是哭?】
尹天仇惊魂初定,一脸感激地看向吕秀才:“吕兄!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不,救命恩人啊!对!就是这个劲儿!芙蓉姑娘,你…你试着找找这种感觉?别管衣服了!找感觉!”
他赶紧示意继续。
郭芙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带着一丝豁出去的决绝,转身,一步一挪地,朝着那扇夕阳之门走去。
她努力挺直腰背(试图模仿柳飘飘那种风尘中的倔强),但脚步依然带着点习武之人的虎虎生风,差点把祝无双临时放在门边当道具的一盆君子兰给带翻。
尹天仇(导演兼男主)赶紧追上去几步:“喂!柳…芙蓉姑娘!”
郭芙蓉应声停下,在门口站定。
夕阳的金光勾勒出她略显“雄壮”的背影。
尹天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代入那个清晨送别时内心挣扎的龙套演员。
剧本里的台词在他脑海中盘旋,但对着郭芙蓉那身奇葩造型和努力挺直的背影,巨大的反差让他舌头有点打结:“那个…飘…芙蓉姑娘?”
郭芙蓉按照吕秀才教导的情绪递进法,缓缓转过身(那动作还是带着点侠女的干脆,不够优雅缠绵)。
夕阳的光线正好打在她脸上。
她努力地,非常努力地,想挤出一个包含“冷漠中的惊讶”的表情——眉头蹙紧,眼神试图放空却又控制不住地看向尹天仇,嘴角用力向下撇着,但脸颊上那两坨过于夸张的胭脂红,让整个表情呈现出一种诡异又莫名心酸的喜剧效果。
“尹老师?”她瓮声瓮气地问,声音努力放轻,听起来有点奇怪,“有事?”
尹天仇看着眼前这张无比“精彩”的脸,张了张嘴,那句排练了千百次、饱含着卑微爱意与全部勇气的“我养你啊”,到了喉咙口,硬是卡住了!
巨大的荒诞感和职业本能在疯狂拉扯。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从努力酝酿的深情变成了彻底的茫然和卡壳。
两人就这样僵在门口,一个努力找情绪找不到,一个努力说台词说不出。
一个背影雄壮(郭芙蓉),一个表情呆滞(尹天仇),沐浴在暖色的夕阳里,构成了一幅极其古怪又带着点莫名悲伤的画面。
空气安静得只剩下李大嘴在后院洗锅时哗啦啦的水声。
【???卡壳现场?】
【尹导忘词了?哈哈哈大型社死现场!】
【完了完了!郭女侠这表情…尹老师怕是被吓忘词了!】
【噗哈哈哈好尴尬!但又好真实!就像我第一次表白!(狗头)】
【别慌!摄影师镜头跟上!保持构图!这就是生活!是艺术!】
【明朝版《爱在日落卡台词时》!】
时间在尴尬的寂静中艰难地流淌了几秒。
终于,尹天仇脸上的呆滞破裂开来,那并非剧本设计中的“难以启齿”或“心痛”,而是完完全全的职业演员被荒诞现实彻底击穿的崩溃前兆。
他猛地抬手,使劲搓了两把自己的脸,仿佛要把那点卡在喉咙里的“深情”和这诡异的氛围一起搓掉,嘴里发出一声混合着挫败和无奈、含糊不清的咕哝:“Cut!Cut!卡…卡死了!”
那声音带着点嘶哑和绝望。
然而,“卡”字刚出口一半,一道惊天动地、充满戏剧张力(也可能是物理力量)的咆哮如霹雳般在尹天仇身后炸响:“柳飘飘——!!!”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邢育森捕头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距离尹天仇不到三步远的地方。
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用力过猛,他那略显发福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紧握腰刀刀柄(仿佛随时要拔出来行侠仗义),另一只手向前伸着,似乎要抓住什么虚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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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涨得通红,如同涂多了胭脂的郭芙蓉的翻版,粗短的脖子上青筋都微微凸起。
那双因为激动而瞪得溜圆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灼热的、极其复杂的情感——糅杂了震惊、心痛、一种看到悲剧即将发生的焦急和强烈到几乎要喷薄而出的保护欲?
他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一嗓子后,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似乎那句“柳飘飘”用尽了他的肺活量。
下一秒,他像是被人抽掉了骨头,整个人以一种极其夸张的姿势,“扑通”一声,直挺挺地瘫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四肢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类似濒死之人满足叹息般的微弱气音:“啊~值…值了……”
随即,双眼翻白,全身放松,瞬间进入了一种超级敬业(或者纯粹是累晕了)的“死尸”状态。
全场安静得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连李大嘴洗锅的水声都停了。
【卧…槽!!!(炸裂)】
【邢捕头!神级抢戏!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爆笑)】
【亲娘咧!这情绪爆发力!这倒地姿势!简直教科书级别龙套死亡!(笑喷)】
【邢捕头内心OS:反派终于抢到戏了!虽然台词只有一句“柳飘飘”!】
【尹导:??? 郭芙蓉:??? 邢捕头:值了!】
【我宣布!本场最佳龙套——邢育森!获奖感言:替…替我去领奖!】
【尹导内心崩塌进度:99.9%…即将加载完毕…】
尹天仇的嘴还保持着刚刚喊“Cut”时半张的状态,僵硬地扭过头,看着脚边地板上那具摆着标准扑街姿势的“尸体”,目光从“尸体”身上缓缓移到郭芙蓉那张依旧努力维持着扭曲“情绪”的脸,再扫过周围一圈张大了嘴、如同石化雕像般的工作人员。
那一刻,尹天仇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了。
不是愤怒,不是崩溃,而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被超现实冲击波击穿后的空白。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虚空某一点,灵魂似乎已经出窍,飘荡在同福客栈这方充满诡异艺术氛围的屋顶。
风从敞开的院门吹进来,掀起他额前几缕被摩丝强行固定的刘海,无声地控诉着这悲喜交加又荒诞绝伦的场面。
阿楚举着直播手机,原本一直在忍笑的脸此刻彻底绷不住了。
她捂着嘴,肩膀剧烈地抖动,整个身体像触电般不停摇晃,手机镜头也跟着疯狂晃动,屏幕里的画面糊成了一片暖黄的光晕和人影。
晏辰则从后面环抱着她,下巴抵在她头顶,胸膛也在不住地闷震,低沉的笑声像潮水般压抑不住地透出来。
铁蛋极具专业素养地适时贡献了一段背景音乐——那是《喜剧之王》里无数次响起的经典配乐,悠扬伤感的旋律瞬间流淌在整个后院和直播间观众的耳朵里。
然而,在这荒诞的现实画面(倒地的邢捕头、表情空白的尹导、努力入戏的郭芙蓉)的映衬下,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极其强烈的反讽和笑料加倍的效果。
【哈哈哈哈哈哈我疯了!!!】
【神BGM上线!笑到灵魂出窍了妈呀!】
【救命!肚子笑抽筋了!医生!!】
【邢捕头!配乐为你而响!死也值了!(泪笑)】
【尹导:心好累,要不还是做回死跑龙套的吧…】
【傻妞姐姐!快给尹老师做人工呼吸!(不对!是心灵马杀鸡!)】
【傻妞:老板娘老板放心,随时提供物理唤醒服务!(跃跃欲试)】
傻妞果然立刻行动,如同一道蓝色的流光闪过,出现在尹天仇身边。
她的指尖闪烁着柔和的蓝白光芒,精准地搭上尹天仇的手腕,用清脆悦耳的声音汇报:“老板,老板娘,尹先生血压心跳平稳,但意识沉浸深度达安全阈值百分之八十五。是否启动浅层意识唤醒?”
语气一本正经,仿佛在分析一台故障的精密仪器。
这“浅层意识唤醒”几个字,如同最后的稻草,彻底压垮了阿楚。
她再也忍不住,整个身体往后软倒在晏辰怀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哈哈哈…启…启什么启…哈哈…让他缓缓…这局面…神仙也难救…”
吕秀才也被这接连不断的戏剧性场面震撼得无以复加,他激动地摘下眼镜(不是推),用袖子用力擦着镜片,声音颤抖着,竟带着一丝哲理的顿悟:“子…子曾经曰过!这叫什么?这大概就叫…‘生活这出戏,远比舞台更荒诞,更磅礴,更…扣人心弦’啊!卡壳也罢!倒扑街也罢!都…都是戏中戏!”
地上的“尸体”邢捕头似乎听到了关键词“扑街”,喉咙里还配合地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几不可闻却又清晰传递着“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复杂况味的:“唔…”
仿佛为自己的敬业画上了完美句号。
郭芙蓉终于回过一点神,她疑惑不解地看看地上趴着的邢捕头,又看看灵魂似乎还在游离的尹导,最后看向捧腹的阿楚和晏辰,小心翼翼地小声问:“尹导…嫂子…我…我这感觉…找对了吗?咋尹导像是…被我气走了魂儿似的?还有老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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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他要加钱不?这个月的瓜子我还没领呢!”
这如同天外飞仙般的灵魂拷问,仿佛一个恰到好处的休止符。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正悄无声息地从门框的边缘彻底滑落,沉入无边的夜色。
后院屋檐下,不知哪个伶俐的伙计早已挂起了几盏老式灯笼。
昏黄朦胧的光晕摇曳着,给这方经历了混乱、笑闹、崩溃与奇异共鸣的小舞台铺上了一层虚幻又温暖的底色。
那一瞬间,似乎连风都停息了。
洗锅的李大嘴也停了手,悄悄探出头。
墙头草垛子上的白敬琪也忘了显摆他的枪。
吕青柠和吕青橙挤在一起,屏住了呼吸。
连佟湘玉也忘了她的免费茶水点心,忘了计算今天的直播礼物收益。
整个世界,只剩下尹天仇还站在光晕的边缘,站在那扇象征着离别和出口的木门前。
就在众人几乎以为他会继续石化或者彻底放弃时,尹天仇的身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像被风吹皱的静水。
他缓缓、缓缓地转过身,动作带着一种被抽干了力气后、重新缓慢灌注的迟滞感。
他重新面向那片渐渐被灯笼暖光替代的黑暗门洞,背对着所有人,包括直播的镜头。
光影在门框和他略显单薄的身影之间流淌,将他投在地上的影子拉得极长。
那是一个充满戏剧感的、带着强烈故事性的剪影。
然后,一个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洗尽了所有之前的挣扎、混乱和搞笑,只剩下一种纯粹的、经过无数次沙哑练习后的腔调,穿透了后院稀薄的空气,清晰地落在每个人的耳中。
没有卡壳,没有颤抖,没有一丝表演的痕迹,朴素得像在陈述一个与生俱来的事实。
“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击中了某种沉寂已久的弦音。
“……子曾经曰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吕秀才第一个回过神来,喃喃自语,下意识地又要去扶眼镜,这才发现眼镜还捏在自己手里。
整个后院依旧一片静默。
但就在这极致的寂静之下,某种力量在无声地积聚、蔓延。
“哗哗哗——!!”
不知是谁第一个拍响了巴掌。
也许是角落里的龙傲天,也许是靠在廊柱下的祝无双。
随即,零星的、试探性的掌声响起。
啪…啪啪…啪啪啪…啪!
越来越响!越来越密!
白敬琪在墙头用力鼓着掌,差点摔下来。
吕青橙激动地拍手蹦跳着:“好!尹叔叔好厉害!”
连趴在地上当“尸体”的邢捕头都忍不住微微抬起了头,脸上混杂着泥土和油光,眼神闪烁着激动的光。
掌声如同连绵的细雨,迅速汇聚成一股热情的洪流,热烈地拍打着后院的上空,连空气都似乎被震得嗡嗡作响。
这掌声不再是之前那种看热闹的起哄,而是一种被某种纯粹的真挚所打动的共鸣,一种跨越了身份时空、只属于舞台的敬意和认同。
阿楚停止了大笑,放下捂着嘴的手,眼中带着还未散去的水光(笑出或感动?),对着直播镜头,无声地、用力地拍着手。
晏辰环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下颌的线条柔和下来,也轻轻地跟着节奏拍掌。
铁蛋脸上的服务生笑容也变成了欣慰的笑,傻妞歪着头,看着尹天仇的背影,眼神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个人类的“意识深度”。